第44章 禮物(第2/4頁)

這場席面吃下來,女眷們相談甚歡,也大體商議了一番蓉姐兒的及笄宴,那三個年歲較小的官眷也沒了一開始的局促。

她們對沈沅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轉觀,也能看出沈沅備的這桌席面也是費了很大的心思的。

與沈沅相處的過程中,她也沒擺任何誥命夫人的架子,態度溫和周到,卻又不失女主人應有的端莊和得體。

反正同沈沅相處,讓人覺得很舒服,她的眉眼固然偶爾會流露一些的纖弱之態,卻絲毫都不讓人覺得矯揉造作。

碧梧則在夫人們用膳時,將她們帶給沈沅的拜禮清點了一番。

卻說沈沅手頭的嫁妝便是頗為豐厚的,再加上朝廷每月給誥命夫人發放的俸祿,以及胡管事放到她這處,可供她周轉的錢財和商鋪就已經是筆極大的數目了。

但是夫人們登府帶來的拜禮也很闊綽。

喬夫人送了沈沅一整套的金制頭面,包括頂簪、挑心、花鈿和左右各二的花頭簪和掩鬢。這套頭面中最為精巧的便是那個瑤台形狀的頂簪,以鳳首和流雲為托,雕欄旁還有栩栩如生的仙鶴、麋鹿和神女的小雕像。(1)

這簪飾精美到,簡直都能當成是博古架上的賞玩擺件了。

高夫人送給沈沅的禮物雖沒喬氏的那般貴重,卻是極為難尋的前朝古董,是一套質如瑪瑙的月白汝窯茶具,出自前朝的大師之手。

碧梧看著高夫人的賀禮,暗覺她送的這套茶具,應是能更對她主子的心思。

其余幾個官眷送的那些拜禮,也能瞧出她們的用心來,都很精致貴重。

及至酉時三刻,這幾名夫人官眷們,才一起離開了沈沅的院子裏。

她們離府時,還是有說有笑的。

寇氏恰時同杜婆子在公府的花園處散步,隔著假山的洞窟和縫隙,便看見了這些夫人們的身影。

她和杜婆子及時噤住了聲,亦有意想要避開即將離府的這群人。

寇氏不禁凝眉道:“喬夫人和高夫人我是認識的,後面那三個女眷又是哪家來的?”

杜婆子自是也不知道那幾個女眷到底是誰,在寇氏看向她時,只無措地搖了搖頭首。

寇氏嘆了口氣,也大抵猜出了這是誰的安排。

她不得不承認,陸之昀為沈沅這丫頭考慮得還真是細心且周到。

尋得這些人,只有高夫人和喬夫人是出身於京中的世家。

剩下的那些人,夫家八成都是根基不穩,甚至有可能都不是京師的本土人。她們年歲看著也與沈沅相仿,經歷又都很像,既是如此,這幾個人相處起來也會更融洽。

寇氏的出身並不算高,父親也只是太醫院的一個五品院判,想當初她剛嫁到國公府時,這種世家妻或是貴婦的友人圈子,全都要靠她來苦心經營。

這人際上的相處是最費心力的,她也是用了好幾年才結交籠絡了幾個世家貴妻,有了自己的一個小圈子。

哪兒成想,沈氏她什麽都沒做,只是憑了陸之昀的幾句話,輕而易舉地便得到了幾位緊著巴結她的友人。

思及此,寇氏的右眼皮跳了跳。

心裏頭突然湧起的酸意和澀意,也登時讓她的眼眶染上了一抹偏激的紅意。

——

紅木檻窗外,月花如綢,細雪溶溶。

雕花拔步床的帷幔被人輕輕地垂放,隔著那層質地薄軟的絲料,床廂內那一小隅地界也借了些暖黃的燭火。

陸之昀歸京後,也過去了兩日。

自他回府後,沈沅原本覺得每夜有他陪著入睡,心底也愈發安沉,先前對兩月後臨盆生產的恐懼也逐漸消弭。

他不在府中時,這拔步床由她一人睡著,地界屬實偌大敞曠。

有時伸一伸手想要尋些溫暖,枕畔都是冷冰冰的,空無一人。

陸之昀回來後,一如從前一樣,高大峻挺的身子甫一躺下,便占據了很大部分的床面,但留給她睡下的空間卻是足夠的。

但現下,兩個人都沒有躺著。

陸之昀倚靠著雕花牙板,半坐在床上,縱是穿著一身簡素的寢衣,他健碩虬勁的身量也能將其穿出幾分挺拓莊重的廓形來。

沈沅的雙眸已然染了層淡淡的水霧,她動作小心地並攏著雙腿,姿態柔弱地斜坐在床的裏側,亦刻意地側過了那張灼若芙蕖的小臉兒,不敢與男人深邃的目光對視。

她右手的掌心此前被塗了一些質地柔膩的膏脂,現下那些膏脂都已經化成水了。

沈沅的手腕正有些泛酸時,陸之昀卻於此時突然地傾身靠近了她幾分。

見他如此,沈沅便如受驚的麋鹿一般,面上顯露了幾分慌態,可她的身後便是那面白墻,卻是逃無可逃的。

明明在陸之昀剛回京的那幾日,沈沅的心情還是很好的,卻也忘了他既是回來了,也曠了近兩個月的時日,定是要不甚憐惜地欺負她一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