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撒嬌

九月已經過去大半,天逐漸涼下來,只穿一件短袖完全經不住了,平時讓一群學生嫌棄到不行的校服外套倒成了這個不尷不尬的季節裏最受歡迎的服裝。

溫別宴是個很典型的Omega,或者說是一眾典型裏最出色的Omega。

精致,漂亮,清冷,是他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

但卻又不像一般的Omega那樣嬌軟,如同一株只會攀附的菟絲花,他更像是初冬時落下的第一場雪花,一個冰雕玉琢的美人,寒涼地散發著疏離。

雪花再冰冷,始終是沒有攻擊性的。

如果試著去接近觸碰,就會發現他的冰冷只在最淺顯的表面,甚至不需要過多的心思,只是一個指腹的溫度,就足以讓他融化。

最深藏的溫柔,從來都只會給予自己最依賴,最信任的人。如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生,他願意全身心地信任他,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不管怎麽樣,他絕對不會舍得傷害自己。

為了通風,靠墻上方的窗戶只關了一半,冷風偶爾灌進來一縷,交纏著空氣從皮膚表面略過,讓溫別宴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更往余惟懷裏擠了些。

“你咬吧。”他低聲又說一遍。

手指抓著余惟的手臂,有些緊張,又有些悄悄藏起的期待。

余惟人都傻了。

老實說他長這麽大,亂七八糟的事沒經歷過?

小時候掏鳥蛋被蜜蜂蟄得滿臉包;跟幾個“好兄弟”去果園偷枇杷果被看院子的狗追了十多圈,最後被他媽拎回去好一頓胖揍,把他爸樂得直不起腰;還在鄉下姥姥家摸魚被大水沖走過內褲,最後沒辦法,只能把上衣脫了圍在腰上,一路躲著鄰裏竄回家......

緊張刺激的事情經歷得太多,直接導致他現在自我感覺非常良好,深信自己無所畏懼,總覺得就算哪天學校在他面前被炸了,或者宇宙飛碟載著太空喵在他面前降落,他都能坐到眼睛不眨一下。

但是他真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有這麽淩亂慌張的時刻,耳朵被涼風灌得呼呼作響,似乎一直吹進他的五臟六腑。

余惟緊張到眼睛都不會眨了,一雙手也多余得不知道該往哪兒擱,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面前這個Omega。

這個鴕鳥一樣把自己塞在他懷裏,把自己白凈的脖頸送到他面前主動讓他往上面咬的Omega。

美人真的不愧是美人,從前只覺得一張臉就已經夠好看了,沒想到連肩膀,連鎖骨都這麽好看,黏得人挪不開眼......

摸摸掌心一層聚起的薄汗,余惟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兵荒馬亂地想,算上上次的電話,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對吧?

——老天爺,他才是個孩子啊。

為什麽要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承受他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誘惑?

溫別宴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能等到對方的動作,只以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寧願忍受易感期的痛苦也不願意咬他。

心中一陣酸澀,正想放手,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伴著說話著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隨時都有可能推門進來。

溫別宴下意識就想退開,不想對方反應比他更快。

在人聲響起的同時,余惟就飛快摟住他的腰身往裏一帶,只是一個閃身的功夫,溫別宴就被他連摟帶抱藏進了最裏側的隔間,隨著隔間門嘭地關上,外面的門也被推開了。

幾個陌生男生有說有笑,嘻嘻哈哈擠進來。

“你跑這麽快幹嘛,又不是吃屎還要搶熱的。”

“我搶坑位不行嗎,我就喜歡這格,風水好!”

“尼瑪一群神經病,趕緊上,一會兒就要集合了。”

原來是上體育課的,難怪。

溫別宴低低吐出一口氣,睫毛幾顫,後知後覺發現他們兩個人現在的姿勢跟在外面時正好調了個面,剛剛是他抵著余惟,現在卻變成了余惟扣著他壓在墻上。

Alpha天生的身高優勢再這樣的動作下被完全體現出來。

對方一手還緊緊握在他腰上,另一手松松搭在他肩膀,幾乎比他大一號的體格將他整個人籠進自己的保護範圍,掌心寬闊溫暖,帶著無可比擬的安全感。

果然,即便是在生他的氣,他也總會在關鍵時候下意識地保護他。

溫別宴眼神一軟,連日來因為冷戰產生的郁結消散了大半。

對方原本還豎著耳朵警惕關注著外頭的動靜,結果一低頭就對上這麽柔和澄亮的眼睛,怔楞一瞬,仿若大夢初醒,扔燙手山芋一般飛快松手放開他。

雖然這麽說有點抖m,但他真的還是更習慣溫別宴從前看他時猶如看死狗一樣毫無感情的眼神,至少他不用發愁怎麽給他回應,只需要翻個死魚眼瞪回去就行。

笨手笨腳地拉上他松垮的領口,甚至捂得比之前還要嚴實,恨不得把他整個脖子都遮起來,不露出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