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趕來

晚飯後回到房間,謝嘉然收到梁夙年發來的微信消息,一張饞饞仰面睡在地上的照片。

翻著毛茸茸的肚皮任人摸,蜷著爪爪眯著眼睛,舒服得不行。

謝嘉然放大照片,先囫圇看了一遍小貓咪,才將視線落在那雙正揉貓咪肚皮的手上。

很白,皮膚下的骨骼走向清晰。

指節細長,指甲修剪得幹凈整齊,一個隨意的彎曲動作也被他做得很好看。

謝嘉然看了一會兒,才關掉大圖慢吞吞回了一句【很可愛】。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回復,第一條依舊是一張照片,第二條才是文字:

夙以往年:【看看,我就說吧,這小色貓專挑好看的啃O^O】

依舊是一人一貓,只是這回出鏡的不是手了,而是脖頸以上嘴巴以下的整個部分。

照片定格於小貓咪抱著他臉頰用乳牙啃咬他下頜的瞬間,微仰的動作讓臉側下頜線更加清晰。

往上是愉悅上揚的嘴角,往下是凸起的喉結,和因為白襯衫少扣了一個紐扣而露出的半截嶙峋鎖骨。

謝嘉然這次連囫圇的眼神都沒分給小貓咪。

視線逡巡於梁夙年的身體,隨手捕捉的畫面也幹凈漂亮到極致,讓他想到了下午在家門口等待時看到的那只黑色蝴蝶。

如果它能停在這段鎖骨上,偶爾輕輕煽動一下翅膀……

浪漫想象力豐富的藝術家小朋友摸了摸有點發燙的耳尖,默默將這張照片存進了相冊。

順帶上條擼肚皮那張一起。

對方好像正閑得沒事幹,有一搭沒一搭跟他拉扯著無甚營養的閑聊。

謝嘉然都能想象出他現在的狀態——在周圍一群網癮少年嚷聲吵雜中百無聊賴抱著貓看遊戲直播,偶爾看到有什麽有趣的,才會拿起手機分享給他。

謝嘉然不擅長聊天更不會找話題,只能梁夙年說什麽他就簡單應一句,表示自己還在。

背了個書包回來裏面也沒裝什麽,除了宿舍鑰匙和充電器,就是他在校門口買的那本筆記本了。

將筆記本攤開擺在桌面,卻找不到他為圖方便擱在家裏的幾只水彩畫筆了。

抽屜筆筒裏翻了許久也沒瞧見,無奈只能拆了一盒新顏料。

梁夙年的消息止於十一四十六分,而他房間的燈一直亮到淩晨接近五點才熄滅。

睡了大概有三個小時,夢裏總有只黑色蝴蝶飛來飛去地擾他,醒來整個人暈乎乎的,像被扔進懸於半空的雲堆,失重沒有安全感,血液也被輕柔的觸覺撩得發癢。

他撐著床面坐起來,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毛病又犯了。

樓下是小孩兒吵著要吃冰淇淋的尖叫聲,隔著一道門傳入耳膜依舊刺耳得不舒服。

他呼出一口氣,冷清慣了的性子讓他即便是心情煩躁,表現出來的模樣也不過是淺淺擰起眉心。

在手背用力搓了一下,翻身下床走進浴室,涼水嘩嘩淋上肩膀,從肩胛骨一直流淌而下,冷感暫時帶走的一點不適都被沖刷落下,淌滿地面。

下樓吃了早餐,周文月坐在客廳沙發看晨間新聞,謝嘉然猶豫一晌,還是打算過去陪她看一會兒。

只是還沒坐下,視線便掃到茶幾第二層角落裏的幾支水彩畫筆。

放得七零八落,筆蓋也不見了,筆尖肉眼可見地被糟踐得不成樣子。

謝嘉然一下愣了。

傾身去剛拿起畫筆,路尚就匆匆跑過來一把從他手裏搶過,轉身往沙發上一歪躲進周文月懷裏,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沒說話,只是把畫筆抱得很緊,生怕再被他搶回去。

謝嘉然直起身看著路尚,聲音冷調:“那是我的筆。”

路尚一頭紮進周文月懷裏把自己藏起來,眼睛也不露了。

“然然,幾支筆而已,弟弟想要你就給他吧。”

周文月語氣溫柔來做和事佬:“何況你不是還有很多筆嗎,也不差這幾只對不對?”

謝嘉然沒說好也沒說不說,只是轉向周文月:“媽,筆是您去我房間拿給尚尚的嗎?”

周文月面上閃過猶豫,低頭看看懷裏的小兒子,再看向謝嘉然,最後確認地點了點頭:“是。”

“我知道了。”

謝嘉然將謊言下的袒護聽得分明,已經沒了看電視的心思:“筆我不要了,他要就拿去吧,我還有事,先回房了。”

“好,好…哎對了,小然。”

周文月忽然又想到什麽:“尚尚他這次周考成績不大理想,試卷已經發下來了,你下午不出門,就給你弟弟講講試題吧。”

謝嘉然回應不明地應了一聲,走到樓梯時聽見路尚故態萌發朝周文月要冰淇淋吃。

“剛剛不是已經吃過一個了嗎,怎麽又要吃?”

“才一個!今天這麽熱都不解渴,不管我還要吃還要吃!”

“哎好好好,那今天最後一個,吃完不能再要了,別回頭再吃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