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清白(第2/3頁)

“此話當真?”天和帝道,“奏折上所書為何?還不快呈上來了。”

穆遠修從懷裏掏出那本奏折遞給張福海,天和帝接過後,將一位翰林學士召過來問道:“吳愛卿,你看看,這是不是於愛卿的字跡?”

翰林學士每日要負責分揀奏折,而禦史台呈上的那些彈劾別人的奏折,都由這位吳大人分揀出,他幾乎認得每一位禦史的字跡。

這位吳大人接過仔細查驗,之後慎重地點了點頭,表示這確實是於禦史的筆跡無疑。

天和帝再次接過奏折,翻看裏頭的內容,發現這是一封請辭信。於禦史在裏頭言辭懇切地表示自己難堪大任,希望天和帝能準許他請辭回老家。

天和帝看過以後,將裏頭的內容告訴了在上書房的大人們,他們聽了,不免也覺得於禦史的死確實有些問題。試問一個決定自縊的人,怎麽會寫這樣一封請辭書呢?

“你說他在自縊之前便死了又是怎麽回事?”天和帝追問道。

穆遠修拱了拱手:“啟稟聖上,微臣派人檢查了於禦史的屍體後,發現他的頸部有勒痕,頸上舌骨斷裂,而自縊身亡者,一般都是死於窒息,並不會弄斷舌骨。故微臣推斷,於禦史並非自縊而亡,而是被人勒死後吊上去的。”

穆遠修說話時的表情不容置疑,在場的大臣們也沒有懷疑的,論查案,他們可比不過大理寺的人,而穆遠修此人一貫冷面無私,剛正不阿,自然也不會被別人收買。

原本明朗的案件突然變了,而被懷疑逼死了於禦史的虞稷,這會兒終於揚眉吐氣,他站起身道:“父皇,現在大家清楚了,那於禦史分明是被人殺害的,可不是我逼死了他。”

看著虞稷那副得意揚揚的樣子,天和帝心裏一陣無力,現在還要強出頭,是怕那些人找不到罪狀推到他身上嗎?

果然,在詢問了於府家丁們昨晚有何異狀後,有一個家丁一口咬定,除了虞稷上了門之外,其他什麽動靜也無。另外,他們府上整晚都有人巡邏,院墻也高,於禦史的書房又在最中間,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在重重包圍之下,闖進去悄無聲息地殺了於禦史。

於是大家的目光又轉移到了虞稷身上,莫不是他威脅不得後惱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這於禦史,然後再偽裝成自縊的樣子?

不等虞稷被眾人看得發火,穆遠修問了那家丁一句話:“敬王殿下走後,你們可還有人見過於禦史?”

有一個家丁道:“見過的,客人走了之後,老爺吩咐小人泡一壺茶送進去,小人去送茶時,老爺還活得好好的,正坐在書桌前寫著什麽。”

這句話,基本上算是證明了虞稷的清白,案件瞬間從外人作案轉變成府中之人作案。

“穆愛卿,此案就交由你全權處置,望你能早日查出真兇,還於禦史一個公道!”天和帝心情好了些許,大力表揚了穆遠修一番後,又將這個案子托付給了他。

這時,禦史台有人站出來說道:“雖然敬王殿下的嫌疑暫時洗清,可他上門以親人威脅於禦史一事卻不假,還望聖上能秉公處理。”

天和帝盯著他,直到把他看得腦門出汗,這才收回視線,冷冷地道:“胡禦史說的在理,這樣吧,案子一日不破,敬王便不得出王府一步,需每日在家抄寫國法一篇,以儆效尤。”

禦史台的人聽了之後,這才勉強作罷。而後,天和帝以身體倦怠為由,讓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了虞稷一人在此。

“你知錯了沒有?”

“兒臣何錯之有?”知道於禦史不是因他而死後,虞稷的牛脾氣又回來,“本就是他汙蔑兒臣在前,不過是和他說了幾句話罷了,怎麽能怪我?”

“住嘴!你這個孽障!你可知今日要不是穆愛卿明察秋毫,你此刻估計要被全京城的人口誅筆伐,屆時別說是當太子,就是想保住你皇子的身份都難!”

夜入臣子家威脅後又致其死亡,這樣的醜事怎能發生在一國之君身上?若是天和帝依然要立他為太子,恐怕自己都會背上昏君的罵名!

“現在,你該祈禱穆愛卿能早日破案,還你清白,要不然,大家還是會認為你才是兇手,到那時,你就在敬王府中待一輩子吧!”

虞稷聽他這樣一說,終於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本來還以為,只要證明不是他殺的人就行了。想到這裏,他無比後悔自己昨日聽了皇後的話去於禦史家中威脅他的行為。

“還不滾回敬王府?”

虞稷走後,一直強撐著身子的天和帝劇烈咳嗽起來,張福海一邊替他拍背一邊將桌上的茶水遞給他。

喝了一口藥茶,天和帝舒緩了些,他怔怔地看向門口,問了一句話:“張福海,你說朕和皇後這麽多年,是不是將稷兒寵壞了?或許,朕該重新考慮一下立他為太子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