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張二哈的心事(一更)

因為時間太晚了, 楚辭也就沒回縣學去, 之前他讓那衙差帶了話回去, 想必先生他們應該是知曉的。

陳方江三人的馬車和家丁一直等在外頭, 見幾人醉醺醺地出門, 立刻上前攙扶, 將他們扶上馬車,然後和楚辭及張文海兩人告辭後離開了。

楚辭原本腦子也有些昏沉了, 此時出門被冷風一吹, 立刻清醒了許多。他轉頭看去,發現張文海的神色中布滿了倦意與憂傷。

發覺了楚辭的視線後, 張文海搓了搓臉, 笑著邀請道:“阿辭,咱們上馬車吧。這麽晚了你就別回縣學了, 去我家住, 我之前已經吩咐下人把房間打掃好了。”

“你不提我也得去你家住一宿。不過,你還要臨時讓人打掃幹凈房間, 你們不住在縣城嗎?可是回平安鎮去了?”楚辭心中存疑,故而開始套話。

張文海搖了搖頭:“沒有, 我家的生意大部分在府城, 這會都搬到府城去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到的。”

楚辭踏著小板凳上了馬車, 然後掀開簾子坐了進去, 待二人坐定之後, 馬兒嗒嗒地跑了起來, 在這寂靜的夜裏,聽上去特別清晰。

“你也在府城之中,那你拜的先生和晉陽的可是同一個人?”他們二人關系那麽好,理應會拜入同門。

張文海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說道:“沒……我現在沒有進學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頭也轉到了另一邊。

楚辭眉頭一皺:“文海,你當初明明說要與我們一同上進,一起去見識京城的繁華,怎麽一年沒見,你的進學之心就蕩然無存了?”

他有些生氣,他與張文海雖無師徒之名,但這人也算是他一手帶上來的,他自然是比較關心的,明明兩月之前二人通信時張文海還請教了他一些問題,怎麽這會就不進學了?

張文海沉默了一會,然後嘆了口氣,說道:“阿辭,你別問了。我們好久沒有見面,就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停車!”楚辭沉下臉,不等他說完,就掀開簾子朝外面的車夫叫道。

張文海一愣,然後馬上拉住他:“阿辭,怎…怎麽了?”

“你既然不能以誠相待,那這朋友做起來還有什麽意思?我自家去,往後你我也不必再聯系了。”

楚辭生氣的樣子和平時相差太大,張文海習慣了他溫文爾雅的一面,這會見他暴怒的樣子,不由有些膽顫。

“繼續走!”車夫有些手足無措,他剛把馬車停下,少爺又發話了,張文海沖著外面又說了一聲,待馬車再次上路後,張文海疲憊的抹了把臉。

“阿辭,不是我不以誠相待,實在是此事說出來只能徒添煩惱。我又何必說出來壞了大家的興致呢?”他臉上的疲態不似作假,楚辭的怒氣也消了一些。

“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你如此煩惱?我們是朋友,若你有事我只冷眼旁觀,那還算什麽朋友?不管我能不能解決,總之多個人就多份力量。”楚辭自認不是心性涼薄之人。

“這……”

“你要是不說,明天我就去問晉陽,他怕是也知道不少吧?”楚辭淡淡地說道。

張文海還有些為難,猶豫再三,才將整件事慢慢道出:“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張父因為生意場上的關系,時常要和人一起喝酒。兩個月前,他和生意場上結交的朋友一同飲酒時,酒過三巡之後,那人突然伏在桌上痛哭了起來。

張父也喝多了,大著舌頭問他是因為何事?那人欲言又止,只說無事。

張父敬了他幾杯酒,勸他看開點,結果那人黃湯入腹之後也不知想了什麽,最後竟越想越氣,借著酒勁問張父若抓到與人偷情的蕩婦是怎麽處理的。張父也不知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就說浸豬籠唄,旁人都是這樣做的。那人說了句好,一拍桌子就出去了。張父醉醺醺的,對他這個行為百思不得其解,見他走了,便付了賬,在下人的攙扶下離開了酒樓。

結果第二天,張家的大門就被人敲響了,開了門一看原來是一隊衙差。因為張家生意還是比較大的,所以他們對他還是比較客氣的,只說有個案子想要取證,需要他配合一下。

張父自然是要跟著去的,他昨天醉酒一宿都沒睡好,這會兒被人叫醒了,心情不太美妙。張母還安慰他說,讓他快去快回,她已經讓廚下備了醒酒湯,回來就可以喝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他這一去,就是兩個多月的時間。

當日在公堂之上,他那位生意上的朋友披頭散發的跪在地上,縣令威嚴地看著他,第一句話就是問的:“堂下所跪之人可是張炳旺?”

張父點點頭,回答道:“小民正是,不知縣太爺召小的來有什麽事?”

縣太爺驚堂木一拍,喝道:“張炳旺,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