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樣卷

“顧司業,剛剛楚某所提之問,不知你可否為我解答一二?”楚辭問道。

顧司業笑了笑,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了句無關的話:“楚司業,你把人送到我那邊去時,可想過今天?”

“什麽送人?”

“喲?楚司業竟然揣著明白裝糊塗。你為了排除異己,將外院的那些夫子全部送到內院來時,就沒有想過我為何會全部接納嗎?枉你還是個聰明人。”顧司業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那是因為顧司業你心胸寬廣之故,原來不是嗎?”楚辭也笑了,只不過笑意未達眼底,看上去有些嘲諷。

“哼,你不用再耍嘴皮子了。我那時將人全部收下,為的就是今天!你整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初入國子監就一個勁地攬權,妄圖把內外二院都收歸你手。現如今外院老的不中用,少的又是外行人,我看你怎麽準備季考一事!”顧司業說完之後,一副大仇得報的表情。

楚辭真想勸他去醫館看看,畢竟腦補太厲害也是一種病。既然這顧司業明擺著不會告訴他季考的相關信息,那他也不用忍氣吞聲了。

“我會怎麽準備,就不勞顧司業你擔心了!有這份閑心,你還是多操心內院的一應事宜,好好經營,免得改日真讓楚某得手,到時候恐怕就不美了。”

“呵,大言不慚,我看你是死鴨子嘴硬!待提學道的人下來後,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些話!”顧司業用力一甩袖,轉身便走。

楚辭待他一走,臉就垮下來了,怪他自己沒將這國子監的事一一了解清楚。但他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為了坑他竟然如此不顧體面。難道他們不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嗎?他在外面可從沒說過內院和祭酒的不是啊!

楚辭憤憤地走回司業廳,然後吩咐門口侍奉的何平,讓他去把於博士請過來。這於輝在國子監待的時間最長,這季考一事,他一定知之甚詳。

於輝正在博士院中和其他幾位沒有課的博士飲茶,聽聞楚辭有請,立刻就起身跟著何平走了。

“楚司業,不知您找老朽有何要事相商?”於輝要給楚辭行禮,立刻被攔了下來。

楚辭將他扶起來,然後說道:“於公,楚某此番請你前來,為的是有一事請教,還請於公知無不言。”

“楚司業,可不敢如此,您乃是長官,老朽乃下官,怎擔得起請教二字,您有什麽事盡管問便是。”於輝慢條斯理地說道,長官有容人之量,肯禮賢下士是他的德行好,可他身為下臣,卻不能蹬鼻子上臉。

“於公太謙虛了,請坐吧。”楚辭也沒過多客套,“楚某剛剛從汪祭酒那裏過來,他向我提起季考一事。你也知道,我剛來國子監還不到兩月,未曾經過季考一事,故特來請教,不知這事是何流程,考題由誰出?”楚辭坐在於輝對面,目含期待。

於輝皺起眉頭,捏了幾下手指,算了算時間,而後恍然大悟般說道:“是了,馬上就是六月三十了,轉眼就要到季考之日了。”

楚辭有些心急,卻又不能催促,因為老人家辦事就是這樣的。不知這於博士是不是年輕時受過大磨難,他的樣子看起來,比同齡人要老上五六歲不止,一些行為也能看出老態龍鐘之像。

“這季考一事,每年四次,分別放在三,六,九,十一這四個月的月末,每次都是由提學道的人出題和閱卷,我們國子監的,也會跟著一起閱卷。上一個季考,我記得三月初時,劉司業就開始準備了,那段時間天天都讓學子們做文章,就差把書都摳破了讓他們吃進去。可我們外院啊,還是得了個差!”

“劉司業?可是我沒來之前上一任的司業?”楚辭問道。

“正是,這劉司業啊,是個剛正不阿之人,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他一來啊,就和外院的學子們結了梁子,兩邊勢如水火,學子們也都不服他。”於輝說到這裏,忍不住搖了搖頭。

“可楚某聽說,這劉司業分明是自己找了路子調出國子監的啊。”

“他能不走嗎?季考之後,提學道的大人在眾人之前將他臭罵了一頓,害得他顏面盡失,學子們也都會拿這事來嘲笑他,他自然待不住了。不過啊,他走了也好,他不走,國子監外院怎麽能迎來楚司業您這麽好的司業呢?”

楚辭聽了於輝的話,又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這劉司業說的好聽是剛正不阿,說難聽點就是迂腐不堪。也是,他在任期間,不止不得學子和夫子們的心,還被錢監丞那小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連膏火銀都發不出。

“於公過獎了。也就是說,這季考在六月三十日,距今還有七天的時間,考題也是由提學道的大人們出的,對不對?”

於輝點了點頭。

“那提學道大人們出考題之時,可有按照學子們學業進度來出?”楚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