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錯過抱憾終生

國人交流感情大多都是在飯桌上。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後, 氣氛升至最高。其他幾人聊起衙門裏的一些事, 陸掌櫃也湊到了黃管事身邊詢問起下個月將要印出的書籍。

那徐老爺此時借機靠近楚辭,問了好些問題, 諸如從哪來在哪上學之類的。一張臉始終笑眯眯的, 就像一朵盛開的大麗菊。

無關緊要的楚辭都和他說了, 這徐老爺倒也識趣, 沒問什麽太出格的事情。但這也足以叫楚辭不太自在了。

他知道徐老爺就是上次買他那幅畫的人,這次能夠批下書號將書呈上去也有他的幫助在其中。

難道是他的畫畫得太好, 讓徐老爺先粉上畫,進而開始粉上畫家了?但是他一個老男人這種舉動看起來終究有些詭異, 好像太熱情了點, 楚辭總感覺心裏有些發毛, 難道是把他當成那種人了?楚辭不自覺地坐遠了一些,免得讓人誤解。

酒席吃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 桌上的菜也替換過好次了。這次桌上喝的酒是張書辦選的梨花白, 酒味濃郁,喝起來有股清甜的味道, 很像是酒味罐頭,但後勁特別大。身為桌上唯一的晚輩, 楚辭不得不一個人解決了大半。

酒席散了之後, 楚辭在虎子的看顧下回了張家,雖然神志已經不太清楚,但他還是堅持去了書房。

楚辭在張方二人訝異的目光下, 揮筆在紙上寫了幾句話,寫完之後,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旁若無人地走出書房,回到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

書房裏的二人本來秉持著非禮勿視的心態,畢竟文字能彰顯出別人的內心。但心中的好奇卻始終壓不下去,他們很想知道,如楚兄這般謙謙君子,平日裏冷靜自持的人會在醉後吐些什麽真言?

先是張文海頻頻起身,或喝水或解手,起身時都忍不住朝楚辭的桌子看,可是他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最後一咬牙,還是直接走過去看了,萬一看了什麽不該看的,他一定爛在心中,絕不宣之於口,就連晉陽也不告訴!誰叫他不跟著一起看!

“咦?”

方晉陽本來豎著耳朵等著聽的,他知道張文海有個毛病,遇到感興趣的東西會不自覺念出來,但是等了許久,卻只有一個咦字,這下,他的好奇心也壓不住了。

“這是什麽?”他起身走了過去。

只見那潔白的宣紙上的字如同是幾條飛龍盤旋在一起,說是字還不如說是畫上去的。怪不得張文海不念,因為實在看不懂啊!

“晉陽,我懂了!”張文海猛一拍掌,“你以前去上清觀求過符嗎?”

方晉陽搖了搖頭,他不太信這個。

上清觀在縣城外的一座高山上,是一個有名的道觀,聽說那裏特別神,求妻得妻,求子得子。所以每年科舉期間,都有很多書生暗搓搓地去求張符,寄希望於鬼神之說,讓自己得以取中。

“我懷疑,這就是那種符!”張文海說的很篤定。他以前在別人的錦囊裏看過露出的一角,也是這樣歪歪扭扭的。

“怪不得楚兄這般文采斐然,原來他自己就會畫!”張文海唏噓不已,第一次認識到掌握多種技能的必要性。

“是嗎?”方晉陽還是覺得很奇怪,但他也看不明白,只能等楚辭醒來後再說了。

楚辭醒來後,看著外面昏黃的光線,知道自己大概是睡了一下午。他換掉沾著酒氣的衣服,然後重新梳洗,又恢復了那風度翩翩的樣子。

他步入書房,發現張文海和方晉陽都在桌前學習,心裏很是欣慰。但兩人的目光卻透著幾分詭異,讓楚辭十分不解。

等被兩人夾著來到書桌前時,楚辭方才明白。

紙上寫著幾個狂草大字,“老變態,離哥遠點”!想必是爆粗口讓二人不適,楚辭正想解釋一下,便聽張文海問道:“楚兄,這可是符箓的一種?”

哦豁?看不懂,這太好了!

他淡定地將書桌上的紙卷好拿在手上,然後說道:“這正是符箓的一種,我也是偶然聽說過這種符能解酒,所以才在醉後畫了一幅。可惜啊,你也看見了,我還是醉的一塌糊塗,可見這種辦法並不管用。”

張文海忙點頭,順便打消了去上清觀一趟的想法。方晉陽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可楚辭的表情太過自然,他也找不到什麽破綻。

拿著黑歷史回了房,楚辭連忙放在火盆中把它燒了。他剛總結了一下,幸好他剛剛寫的是橫版簡體字,又是最難認的狂草,所以他們才認不出來,要是之前寫的是豎版繁體字,估計就要千年功德一朝散了,那還怎麽愉快地裝第二個字母呢?

徐管家渾然不知自己套近乎的行為讓楚辭對他心生警惕了。

他只是覺得太巧了。

上次少爺去縣學為小少爺辦理入學,回來後臉上難得的帶了點笑容,讓有些畏懼他的小少爺都膽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