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禪院家

他聽見有人在哭。

有點吵,所以佐助皺起眉。

他覺得這般困,連眼睛都睜不開,指尖像懸千斤鐵般沉重,擡都擡不起來。

“哥哥……”

是誰家的小孩在喊,哀戚至極,如同失去母親的幼貓一樣又弱又可憐的語氣,聽來讓人格外不忍心。

“你太弱了。”

這聲音很熟悉,冷酷,是佐助永遠忘不了的語氣。

他忽然不安起來,掙紮著想睜開眼,卻感覺自己像被什麽緊緊束縛著,一點都動彈不得。

那哭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到佐助只覺得格外不對勁。

有光怪陸離的碎片在他腦海裏閃過,全是他生平最難忘的過往,大多數沾血刺骨,要往他心裏狠狠剖去。

意識的最後,是一雙湛藍的眼睛,如天空般廣闊,朝他望來時有灼傷人的熱度,仿佛要把自己的靈魂與佐助的靈魂相交換,這樣才好把兩個人生生世世都綁在一起。

他聽見那雙藍眼睛的擁有者喊他——

“佐助、佐助?”

“佐助!”

他猛然驚醒。

入目是惠的臉,全是擔憂,甚至有些微微發白,顯然是被佐助嚇到了。

佐助也怔怔地看他:是夢啊。

惠見他終於醒了,松了一口氣:“我叫了你這麽久你都不醒,差點就要叫五條先生過來了……”他又憂愁地詢問道:“做噩夢了嗎?”

“……沒事。”他把手遞給惠,讓惠把自己拉起來:“怎麽了嗎?”

“今天五條先生說要出門,你先去洗漱吧。”

等他們兩個都收拾完,五條悟坐在餐桌等他們,一臉笑眯眯的欠揍神情。

他們搬來和五條悟一起住已經快有半個月了,對這個人是愈發熟悉。

意外的,還算靠譜。

雖然五條悟很忙、非常忙,他們並不是每天都能見到五條悟,但他專門叫了人定時定點給他們送餐以及打掃衛生,兩個小孩的生活質量竟然還比之前要高。

並且只要五條悟在家,就一定很熱鬧,他會陪兩個小孩寫作業,自己在旁邊窩著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佐助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疼,大概是什麽報告之類的。

顯然五條悟也覺得頭疼,所以他看著看著就會溜過來跟他們倆說話,問這個問那個,直到把惠和佐助都問煩為止。

雖然佐助是真心實意地覺得煩,但他看著五條悟那雙藍眼睛,又實在罵不出口。

因為他大概明白了,這個男人是真心實意地對他們,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企圖。

於是佐助也收起了自己身上的利刺,同意五條悟侵入他的領域,把五條悟劃到了“可以勉強相信”的範疇內。

所以他看著五條悟笑眯眯的臉,第一反應已經不再是“想揍人”,而是慢吞吞地拉開椅子,慢吞吞地吃自己那份早餐。

鑒於佐助的身體狀況一直是伏黑家的一塊心病,所以佐助的早餐永遠是特制的:裏面有很多據說很有營養的東西。

但味道著實寡淡無味,即使是本身也不偏好重口味的佐助吃久了也覺得沒意思,卻只能硬著頭皮吞下去。

因為惠每餐都會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確定他把該吃的全部吃完,不然就會一直盯著他,盯到佐助心虛為止。

他真是找到對付自己的竅門了,佐助在心裏抱怨,卻也沒有拒絕這樣的照顧。

等他們倆都差不多搞定自己眼前那點吃的,五條悟就笑著朝他們說:“今天我們要出門哦!”

他伸出一根手指朝他們晃了晃:“猜猜看我們今天要去哪裏?你們絕——對想不到哦!”

佐助面不改色地擦自己的手,聞言擡起頭看五條悟一眼,很直白地用眼神跟他傳達一個意思:

廢話少說。

“好啦好啦,小佐助你有時候也太不有趣了!”成年的白發男人鼓起臉控訴,可惜唯一一個局外人惠無條件地偏心他弟弟,所以沒人理他。

“哎……好吧,今天我們要去禪院家。”

佐助擦手的動作一停,而惠在他邊上皺起了眉。

“到時候需要惠試一試自己的術式,應該沒問題吧?”

惠朝五條悟點頭,但他看了看佐助,又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撐著臉朝惠露出了個笑來,又轉過來問佐助:“其實佐助並不是一定要去的啦,不過五條先生都可以哦,怎麽樣佐助,你想去——”

“我去。”

佐助看向彎起眼睛的監護人,沒有一絲遲疑就下了決定。

於是最後就是三個人一起去了。

雖然說是“去”禪院家,但對五條悟來說,這連一分鐘都用不上。

他一邊一個牽起了自家小孩,等佐助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五條悟帶著瞬移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雖然五條悟天天喊自己最強,也知道五條悟估計是真的實力很強,但佐助還是被他露的這一手震撼了——要知道,在他的世界裏,時空間忍術可謂是高級又神秘,平地瞬移這般長的距離可以說是有影級的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