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駕崩!

清心閣並非只是一個閣樓,甚至,不是一座宮苑,它在山上,是上京城東南角的一座小山;

上京不僅僅是大乾的都城,往前數幾代,早就有其他割據朝代在這裏建都過了,所以,這座小山,歷史上都屬於皇家園林的範疇。

只不過,官家為了更舒服地住進去,對這裏進行了一番改造,倒不是為了方便自己享受,而是方便一些朝臣到這裏來面聖議事。

入夜了,天涼;

官家正披著一件道袍,坐在小池邊,看著裏頭的遊魚。

小庭院裏設置了暖房,溫度適宜;畢竟,論打仗,乾人排不上號,但論享受,嘿,乾人還真沒怵過誰。

官家身邊擺著幾盤水果,清洗得幹凈,透著一股子水靈。

遠處,站著宮女宦官,都靜靜的,沒人敢打攪官家的清靜。

坐了許久,

官家許是覺得有些疲乏了,

手撐著池邊,擡起頭,望了望今晚的月色;

恰好,一片烏雲,剛剛將今晚這本就不是多明亮的月色給遮蔽。

這時,一道倩影走了過來。

她走來,沒人敢阻攔;

“官家,天涼了,回屋吧。”百裏香蘭說道。

官家笑了,

道:

“朕還要繼續賞月。”

“今夜的月,很一般。”

官家微微搖頭,道:

“其實,每晚都是同一個月,美與醜,靚與淡,月並不在乎,造作的,反而是站在地上擡頭看它且遙不可及的人。”

“官家,天涼了。”

“入冬了,哪裏不涼了?”

官家繼續坐著,沒動。

百裏香蘭看著官家,不再言語,後退幾步,站在邊上。

官家看著她,問道:

“三品了?”

“是。”

“你哥的這條路,其實不好走。”

“世間最鋒銳的劍,必然只有一把,香蘭無意爭那第一劍,哥哥走過的路,或許不是最好的,但至少證明,可以走。

多謝官家,準以氣運分潤,助香蘭破境。”

“既然你哥都能借,你這個當妹妹的又為何不能借?

不必道謝。

你哥當年白衣入上京,引京師風華為之一動,可說到底,他瀟灑是他的;

就和那姚子詹一樣,掙的,是一份虛名的面子,實則正事兒瑣碎事兒,他們都懶得去幹。

反而是你,這些年來,辛苦你了,香蘭。”

百裏香蘭不再說話,身形再度後退幾步,沒入陰影之中,將這一份本就不多的月光,盡數留給官家。

……

一隊騎士策馬而來,規模宏大。

為首者,是一國字臉中年大將,劍眉星目。

“來者何人!”

“來者何人!”

山下,禁軍馬上結陣。

火把亮起,驅散附近的黑暗,那中年將領的容貌,顯露而出。

“駙馬爺!”

“拜見駙馬爺!”

山腳守將馬上行禮。

“本駙馬有要事見官家。”

“駙馬爺請稍待,卑職這就去通稟。”

“本駙馬的事很急,等不及通稟了。”

“駙馬爺,卑職職責所在,請駙馬爺不要為難卑職,卑職……”

“噗!”

鐘天朗的刀,已經刺入這名守山將領的胸口,隨後,拔出。

下一刻,

其帶來的甲士馬上抽刀沖殺而上。

山腳的禁軍根本就沒料到這位最得官家器重的大乾駙馬爺竟然會造反,且鐘天朗帶的還是邊軍精銳,山下禁軍倉促之下直接被擊潰,傷亡慘重。

鐘天朗持刀,不斷砍翻身前阻攔的禁軍士卒,隨即拾級而上;

漸漸的,其帶來的甲士馬上跟了上來,且不斷超越過他,為其開路。

只不過,山腳下的殺戮,並未持續到山腰上。

上頭,不少禁軍士卒已經丟下了兵刃,站在了一邊,地上,也有一些禁軍將領的屍體已經橫陳。

一名身穿銀甲須發半白的男子正站在那裏,面帶微笑地看著不斷走上來的鐘天朗,在銀甲男子身邊,還站著一位年輕的宦官。

見到這二人,鐘天朗目光微凝,但也沒有繼續冷著一張臉,而是開口道:

“駱都督。”

駱明達,掌握銀甲衛二十年,在大乾民間,是一個能讓小兒止哭的魔頭。

“駙馬爺。”

駱明達很是客氣地向鐘天朗行禮;

這時,旁邊那年輕的宦官似乎是不甘心自己被無視,主動上前道:

“見過駙馬爺。”

鐘天朗對著他點點頭,孫公公,三年前成為官家身邊的親信宦官,年紀輕輕的在內廷就已然飛黃騰達。

但很顯然,在今夜的事情裏,他,也背叛了官家。

孫公公的崛起本就讓外人覺得很意外,更有甚者流出了孫公公是靠著晉風才得以上位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