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怒!

“師父,吃飯哩。”

了凡小和尚將飯菜擺好,喊著自己的師父。

師父走了過來,坐下,平日裏,師父很是瘋瘋癲癲,唯獨兩個時候,師父很清醒。

一是進平西王府時,可沒流哈喇子發愣,而是盡可能地法相莊嚴;

一是吃飯時,師父喊一聲馬上就到,絕不會靠在那兒繼續神遊天外。

真瘋是真瘋,

假瘋也是假瘋,

人活一世,該瘋癲時瘋癲,該清醒時清醒,也是一種逍遙自在。

飯菜很豐盛,素齋沒錯,但也沒過於苛刻,油水很足,一些雜燴菜裏,還有肉絲,師徒倆也是照吃不誤。

葫蘆廟正兒八經的和尚就他們倆,還有一些傷殘的老卒也被安置在這裏;

早些時候,對葫蘆廟的安排,王府更多的是傷殘退伍老兵的安置地,多是孤寡沒什麽家人,傷殘也重,沒辦法去操持其他活計比如“獄卒”或者“燧堡看護”這類的,葫蘆廟就是個好去處,平日裏只需要打水掃地即可。

寺廟裏不是沒有想過再收一些和尚進來充實法場,但奈何平西王府對這方面一向是管理極為嚴格,尤其是近兩年來,晉東之地幾乎成了所有方外之人的禁地;

任何時候,方外之人裏,騙吃騙喝的居多,真正有本事的,不是沒有,比如乾國後山以及各國的欽天監內,都有不少,他們大多數時候不需要雲遊,有自己的根基所在。

而普通的方外之人進入晉東後,一旦被發現,馬上就會被“請”去接受“思想教育”,然後一批一批地打包,投送進雪原,去豐富和提升雪原野人的精神文化生活。

大家都是討生活的不是,真沒必要直接去挑戰最高難度。

所以,偌大的一個奉新城,就一個葫蘆廟,使得師徒倆的業務,可謂是相當繁忙。

奉新城有專門的鼓號隊,嗩呐敲鼓啥的,是有的,前身是軍中的司號兵,吹號角擂鼓鳴金的,平日裏就承接敲敲打打的這些活計,戰時還得被征召入軍營撿起老本行。

但宗教儀式上,因為就師徒倆人,所以就盡可能地被壓縮了。

很多時候師徒倆得一天去十幾戶人家,賜福、出殯等等需要用到他們的地方,師徒倆只能在場念一段經,然後馬上趕往下一場,紅帳子裏最紅的姐兒都沒他們師徒倆轉台快。

至於每天葫蘆廟上下的飯食,則是由信眾提供,素齋為主,夾雜些葷腥,成本也不高,就這,還得排隊才能輪得到送。

香火錢什麽的,有倒是有,而且還很多,但葫蘆廟每個月都會上交王府府庫一大筆稅銀,對外不能稱為稅銀,這叫取之於信眾用之於信眾的大慈悲。

也因此,葫蘆廟在這種“空中樓閣”的架構下,想向其他國家其他地方的寺廟道場那般,靠放印子錢或者靠土地兼並來擴張,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師徒倆都是有佛緣的,還真有些瞧不上這種發展路子。

飯吃著吃著,

一道人影走了過來。

他面色很白很白,深處,則透著一股子令人很不舒服的紅,這是一個紙人。

可這紙人明顯具備“活人”的特點,他是自己走來的。

空緣和尚在吃飯時是清醒的,

當下喝了一大口湯,

道:

“午後王府的人就要來廟裏了,你就不怕?”

紙人坐了下來。

了凡小和尚見狀,馬上喊道:

“下面有水!”

紙人起身,但屁股位置已經濕答答的了。

了凡小和尚嘆了口氣,

“又得給你重新糊紙。”

“讓你給我塑身,是你的造化,哪怕你是那啥玩意兒轉世,但那也是輪回佛,貧道可是世間天道的化身!”

“嘁。”

空緣老和尚很沒形象地發出一聲不屑,

道:

“瞧這牛皮吹的,厚厚的牛皮都被你給吹成薄紙了,還吹呢?”

紙人,

就是那個道士。

道士死了,但道士其實沒死幹凈。

這名道士,最開始是以草人傀儡,進入的葫蘆廟,和廟裏的和尚師徒一頓機鋒之後,被老和尚對信眾的一句“幹死他”,扯爛了傀儡。

其本尊,則悄無聲息地潛入到了奉新城棺材鋪內。

他本想窺覷一下那“無根之人”,

但奈何“青鳥”剛上天,

就遭遇了車輪戰一般的天人之戰!

先是有老和尚敲鐘,

再有小和尚請佛影現身,

隨後,

星辰砸下,

本以為要結束了,自己也可以溜了,誰曉得最後關頭王府內隱藏的那尊最恐怖的大殺器出手,一把攥爆了道人的鳥。

平西王爺是個很大度的人,但同時又是個狠人;

他可以容忍像肖一波和劍婢以及屈培駱這種的,自己對他們有殺父殺師之仇的人繼續活躍在自己身邊,收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