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養生(第2/4頁)

但王府下面有誰手腳不幹凈,等待他的就是被扒皮懸掛於城門樓上,其子女親眷,出標戶,打入奴籍,地位更在野人之下。

對外宣稱的是,王爺慧眼如炬,洞察了貪汙,奉王令行此懲戒。

“主子,這是密諜司最新送來的折子,打東邊兒來的。”

魏公公在此時將一份折子送了上來。

密諜司已經退出晉東區域了,平西王府在晉東倒不會對各地探子趕盡殺絕,但會將他們甄別出來,養著控著;

而若是還想一門心思地潛伏什麽的,就會被標記成對立面進行剪除;

再加上王府和朝廷的微妙關系,密諜司其實早就退出了晉東地界了,只留有明面上的一支繼續在奉新城晃噠,更像是標志著晉東依舊屬於大燕的一部分;

王府還給他們那一舵那兒掛了一個牌子,叫“辦事處”。

很顯然,魏公公之前就已經和張公公對過碼了,因為魏公公拿出的折子裏,寫的是穎都密諜司收集來的線報,主要在於平西王府下的錢莊。

皇帝對自己手下人這般提前通氣的行徑並不會反感,比起先帝爺軍權下放,但其他地方事必躬親的勤奮姿態,現任皇帝其實更懂得放權的道理。

其繼位後,就擴建了內閣,將內閣從原本趙九郎領頭的一個秘書處,提升到重臣論資排位拿捏章程的內朝頂級地位;

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將自己盡可能地抽身而出,讓自己只需要統攬全局即可。

在這一點上,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受那姓鄭的影響。

沒道理自己整天累死累活的,而那姓鄭的只要不在外出征,就能過得跟個富貴閑人一樣。

嘛,這不公平!

其實皇帝本人也清楚,自己擴建而出的內閣,日後要是遇到了比較羸弱的後世子孫,很可能會形成臣強主弱的格局;

但利大於弊吧,退一萬步說,馬踏內閣總比馬踏門閥要來得簡單得多得多。

先前的賬目,皇帝只是草草地翻了翻,反而對於這封來自於晉東的密諜司折子,他是仔仔細細地看了。

雖說這些年來,無論是當皇子時還是當了皇帝後,他和那姓鄭的一直保持著很密切的信件往來;

但他很早就清楚,很多時候與自己回信的,並不是那姓鄭的;

之所以忍著沒發飆,沒去生那“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氣,是因為回信的人信中的價值,似乎比那姓鄭的自己回信,更重要也更細節很多,所以他就認下了姓鄭的這種“過度敷衍”。

“他倒是什麽都敢做。”

皇帝評價道。

平西王府下的錢莊其實早就成立了,也同樣是活躍在商賈貿易之中。

但前陣子,也就是在姓鄭的領兵在外時,王府的運轉也一直沒有停下,甚至,在緊張的備戰氛圍以及軍資聚集籌措之下,錢莊開始發行蓋著王府大印的債券;

可問題是,那一場大戰,晉東沒出兵也沒出糧,你緊張個在哪裏?

無非是找個由頭和風向,將債券給推行下去吧。

走錢莊,將債券轉入王府下的各個產業,再由這些產業,繼續下放,也可以在王府產業裏流通以債券的形式購置商品。

士卒的一部分軍餉以及官員的一部分俸祿,已經被以債券的形式發放。

雖說還沒大面積地對民間進行開放,但既然做到這一步,接下來這種債券在民間鋪開是遲早的事,畢竟士卒和官員,可是時下殷實人家也就是消費人群的主體。

在晉東,這種債券被當地軍民習慣性地稱之為……寶鈔。

折子的最後,還有一條信息,密諜司監查到平西王府似乎正在對天斷山脈裏發現的銀礦進行施工。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但戰爭和祭祀,最終都離不開一個財政。

姓鄭的明明領兵在外,

可他老家居然還在繼續推行著這種極具影響力的財政改革……

難不成,是姓鄭的出征前,就留下了章程?

但他真的放得下心麽?

張公公見皇帝陷入了沉思,舔了舔嘴唇,開口道:

“主子,這債券之事,奴才覺得……”

“你也想做?”

“奴才……奴才認為……”

“他姓鄭的無法無天,只顧著生前,朕也要學他?這是涸澤而漁,涸澤而漁!”

皇帝氣憤地說著,

“寶鈔寶鈔,這玩意兒一出來,價值就會打折,他姓鄭的活著時候還好,等他姓鄭的走了,到他世子繼位時,這玩意兒馬上就會變成廢紙!”

可惜,

瞎子以及四娘都不在這裏,否則聽到皇帝的這番評價,估摸著都得豎起大拇指;

到底是管賬做買賣出生、善於理財的皇帝,一下子就看透了寶鈔的本質以及寶鈔未來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