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帝都陷落!(上)

天,

黑了。

李尋道正在巡營,禁軍是由他親手編練出來的,雖然吸納了不少原本的舊禁軍體系的將門子弟,但基本都被邊緣化了,眼下這支兵馬,還是受他李相公掌控的。

一身青袍的姚子詹緩緩地走了過來,李尋道擺擺手,示意身邊的這些將領繼續將營寨再巡查一遍,自個兒則主動走向了姚子詹。

“姚師,還未歇息?”

“不僅是我,官家應該也沒歇息下來吧。”

李尋道點點頭,這畢竟是官家第一次禦駕親征,同時也是大乾百年來的第一次天子親征,上一次,得追溯到太宗皇帝時期了。

要說官家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面對的對手畢竟不是什麽教民叛匪,而是燕軍,且還是打著王旗的燕軍。

“尋道啊,燕人會夜襲麽?”

“如果我是燕人的統帥,最遲在今晚,就該選擇夜襲了,其實,昨晚燕人就該有所反應才是,因為昨晚,除了韓相公所在的北路大軍,其余三路,都已經和燕人接觸上了。

但燕人只是選擇了收縮,並未主動來做些什麽。

白天的話,還能解釋燕人想等到晚上,今晚,大概會夜襲吧,再不動手,這鐵籠子,就真的要鑄好了。”

“我和那位平西王接觸過好幾次,此人,不是優柔寡斷之輩。”

“姚師說笑了,人家既然敢放著梁地的我乾軍精銳不管,率孤軍深入我大乾,這豈是優柔寡斷之輩?

其人善行險招,怕是最忌諱的,就是猶豫了。

其實,

尋道倒是希望今夜燕軍能發動夜襲,要是燕人依舊什麽都沒做,那就……”

“你在擔心什麽?”

姚師好奇地問道。

李尋道坐了下來,姚師也跟著盤膝而坐。

“韓相公、祖昕悅那邊,每日都會通傳數封消息,原本,尋道以為燕人會毫不客氣地想要一口擊潰韓相公那一部,但燕人沒選擇這般做。”

“說是下雨,燕人的馬蹄,跑不動?”

“前兩年,燕人舉國伐楚時,就是那位平西王,率軍沖了楚國的一支藤甲兵軍寨,是以填土的方式硬生生地掘開了楚人的軍寨。

再說了,燕人是仗著騎兵之厲,橫行無忌,但並不意味著,燕軍下了馬,就不會打仗了。

北方,是燕人之後路,韓相公那一部就卡在燕人後撤之路上,因為我們誰都清楚,那位平西王也必然一樣清楚,他想靠這一支孤軍來傾覆我大乾江山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進來時,就必然想著要如何出去。”

“圍點打援麽,亦或者,燕人沒想到,咱們這次包過來這般多的兵馬,連官家,都禦駕親征提振士氣了。”

“倒是有這個可能,戰場局面多變,各有心思,沒誰能完全猜得準猜得著的。

且祖昕悅傳來的軍報上看,那位平西王,貨真價實地就在那裏,這是我最放心的地方,他在這裏,一切就都好說。”

“是啊,他在那裏,一切就都好說,他這次帶來的據說近五萬的兵馬,只是老夫看來,這五萬兵馬,也比不得他一個。

燕國的擎天柱,一旦塌了,晉東必然會亂,燕人將失去晉地,一切的一切,差不離都將回到當年了。”

二人的角度不一樣,一個從軍事,一個從政治。

“只是,面對這樣的一個對手,尋道實在是不敢掉以輕心,當初在後山沒能留得下他,尋道心裏就一直在不安了。”

彼時平西王爺在望江冰面上遇刺,靠魔丸的力量以煉氣士手段化解危機,卻被李尋道找到了機會,以師尊藏夫子留下的白蓮為引,將鄭凡“拘”到了後山;

本以為可以就此解決掉一尊大患,誰成想那鄭凡上了山又下了山,最後不僅舍掉了師尊白蓮,還廢掉了自己大半的煉氣士修為。

姚子詹安慰道;“有些人,是有天數的,活該死在戰場上才是。”

李尋道點點頭。

這時,

姚子詹又小聲地開口道;“若是按你的想法,該如何去做?就是將你放在那位平西王爺的位置上。”

“我不會等到現在,自古以來,之所以以合圍之法禦敵,看似轟轟烈烈多路大軍進發,實則是因為單獨地某一路大軍出來,無法做到安穩。

所以,對於合圍一方,最大的破綻在於,一旦被對方提前洞悉,在你合圍之時,管你幾路來,我只一路去,搶先以優勢實力一路一路地吃掉你的分路。

哪怕最後不能連戰連捷,但最起碼在吃掉你一兩路之後,所謂的合圍,也就無從談起了。

可那位明明布置了這般多的哨騎,從前兩日的消息來看,我三路大軍逼進時,燕人的哨騎馬上就做出了反應。

其用兵之能力,不至於就這樣坐等著咱們將籠子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