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到我了!(第3/4頁)
太子被廢,再給恩榮爵位,這是理所當然,大家對此並不奇怪,政治鬥爭,最終都得留一份體面。
但要知道當年,皇帝的兄弟在老皇帝沒駕崩前,可基本都是王爵,皇帝登基後,其兄弟再請辭王爵,卻也只是在王爵上遞減一等為公爵。
上一任皇帝,也就是大行皇帝時,直接變成了侯爵。
得,
新君更絕,直接成了伯爵。
這看似是對自己兄弟的打壓,實則,更是對整個宗室勛貴的風向標,再聯想到這對父子的涼薄,宗室們清楚,接下來大家夥的日子,怕是真的要煎熬了。
這時,趙九郎又拿出一份旨意,這是大行皇帝的罪己詔。
其實,大燕傳統,每一任皇帝駕崩後,都會有一道罪己詔,但這罪己詔基本不是原皇帝自己的意思,而是通過“政亡人熄”的方式,讓繼任者有一個名正言順去更改錯誤的機會,因為不出意外的話,繼任者都是先帝的兒子,以兒子的方式去推翻父親的政策,孝道有虧,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就假借“先帝”之口,自己否定自己,自己批判自己,自己去糾正自己的錯誤。
這也是給國家,一個更改自正的機會。
但這一次的罪己詔,是明明白白燕皇駕崩前親手所書。
誠心不誠心?
大概是不誠心的,畢竟,燕皇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誠心認錯低頭?
但為了繼任者可以有更好的威望,可以有更好的施展,他願意去讓自己承襲一切罵名。
“大行皇帝罪己詔。”
宰輔打開了詔書。
群臣再度跪伏下來。
天子下罪己詔,身為臣子,是沒臉繼續站著的。
天子,是不會犯錯的,天子就算有錯,也是你臣子沒能規勸好,大家,都有罪,誰都不得幹凈。
然而,
就在這時,
坐在龍椅上的新君開口道:
“宰相。”
趙九郎停下了宣讀動作,轉身看向龍椅上的新君,俯身道:
“陛下。”
“罪己詔,就不必念了。”
“陛下,這是大行皇帝遺詔之一,臣得奉詔宣讀。”
於情於理,大行皇帝,都是比新君大的。
“朕說了,不必念了。”
“魏忠河。”
“奴才在。”
“將父皇的罪己詔,拿來。”
“奴才……遵旨。”
魏忠河走下台階,來到宰輔面前。
趙九郎沒做什麽猶豫,將詔書交了過去。
魏忠河接過詔書,又走上台階,送到姬成玦面前。
姬成玦伸手攥住詔書,
自龍椅上起身,
目光,望向下方依舊跪伏著的諸位的臣子,
開口道:
“大行皇帝一生,先以馬踏門閥,開寒門之路;
再平滅三晉之地,為我大燕開疆;
攻乾兵鋒抵於上京城下,伐楚一舉焚滅郢都;
雪原臣服,蠻族低頭,
使我大燕,四方臣服!
兢兢業業一生,無愧聖君之名;
大行皇帝若是有罪,
那也就是做得太多,也做得太好了。
這封罪己詔,是大行皇帝為了朕才下的;
但,
身為人子,何須親父玷汙聖名而求庇護?
身為人君,何須屈膝以求新朝仁君之德?
大燕的天子,
大燕的皇帝,
自當有繼往開來的勇氣,也亦當承社稷江山之重。
雖聖人有言,千秋功過,留與千秋說;
但朕今日,
就要在這裏與列為臣工明言,
大行皇帝之功,可昭日月;
大行皇帝之德,可壓星辰;
若無膽氣認前人之功,
又怎有氣魄承前人之志?
這封罪己詔,
朕納了,
朕會放置於朕寢宮之內,日夜思睹;
大行皇帝留與後世姬氏子孫燕地臣民唯有一訓:
凡我燕地之民,勿忘諸夏一統!
在此,
朕與諸位臣工,共勉!”
下一刻,
百官跪伏,就連趙九郎,也苦笑了一聲,跟著跪伏下來:
“臣等願追隨陛下,一統諸夏!”
“臣等願追隨陛下,一統諸夏!”
……
散朝了;
但,也僅僅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的國喪,新君正式登基的各種事宜,必然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且隨之必然會來臨的人事變動,也是一場重頭戲。
新君奪嫡時的人馬,必然會封賞提拔,不說故意去打壓曾經的太子黨,但肯定會借著這個勢頭去做一些官位上的處置,以塑新君所希望看到的朝堂新秩序。
瞎子曾說過,燕皇駕崩,新君不管是誰,都會對外部的藩鎮造成實際上的影響力下降。
這是必然;
但皇權在這座京城裏,依舊可以借著先皇的余威,占據著絕對優勢,畢竟,新君在當皇子時,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政務能力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