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本王,領著你走(第3/4頁)

覆水難收,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這首詞,也流傳到了燕國,但裏頭的“壯志饑餐燕虜肉”,自然是被改掉了。

燕國朝堂不興文字獄,且這種隨機變通,外加後續的發展,當事人攝政王的難得糊塗,著實讓燕人百姓以及權貴們,都舒爽不已。

據說,燕皇曾詔趙九郎,讓其將這首詞謄寫下來,掛在了自己的禦書房內間,也就是帝王辦公後休息的地方。

上次進京,鄭凡是進過禦書房,卻未得進內間,所以也不清楚這個傳聞到底真不真實,自是無法確定,燕皇陛下,是否也是自己的粉絲?

而田無鏡的這一問,則顯得很是自然,因為他是懂得鄭凡心性的,詩詞,皆歌以詠志,這首詞,則更為清晰,但怎麽都不像是鄭凡的心境依托。

“王爺,詩詞之道,只是玩物罷了,我以前就曾和王爺您說過的。”

以前,田無鏡不是沒有問過類似的問題,鄭凡自是不可能說自個兒是抄的,只能用這種更高端的理由去搪塞。

姚子詹就曾拿到過不少流傳出的“平西侯詩詞”,看完後,氣得吹胡子瞪眼,甚至用家鄉話開頭,罵了句: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文章詩詞本是雅事,你一個武人寫就寫了,寫得好也就罷了,還偏偏故意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將這件雅事弄成了你的隨手塗鴉,這還讓別人怎麽玩?

具體地說,

這還讓他姚子詹以後怎麽蹭吃蹭喝?

“我很喜歡這首詞,很有共鳴。”

鄭凡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別,

哥,

這首詞的原作者,下場可不怎麽好。

“王爺,我最近又做了一首,很應景,寫的,正是此時,您要不要聽聽?”

鄭凡覺得,自己有義務將老田從滿江紅的情緒之中給拉出來,可千萬別再共鳴了。

田無鏡轉過身,看向鄭凡,

道;

“你的詩詞,不看人或者與你不熟的話,那真的是極好的。”

“……”鄭凡。

“不過,也不妨礙誦來聽聽。”

鄭凡點點頭,

背誦道: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上京,滿城盡帶黃金甲。”

這首詩的主題,就很簡單清晰直接了。

等我牛逼了,全給你們幹翻!

田無鏡閉著眼,品了一會兒,道:

“還好我知道你善於詩詞之道,純當玩物,若是他人寫的……”

鄭侯爺小心翼翼地問道:“就會被哢嚓?”

田無鏡搖搖頭,道:

“過剛易折,單純求個痛快,不留余地,那麽,難免落得個其興也浡焉,其亡也忽焉。”

鄭凡張了張嘴,可不是咋滴。

“做事,做人,不到萬不得已之下,都得留一份余地,這一點,你一向做得很好。”

“王爺,這話您說錯了吧,我這人,一向喜歡斬草除根。”

“念在心裏,不在外象。”

“是,我懂了。”

天色漸昏,

鄭凡一直等著田無鏡說下山。

但老田卻站在那兒,欣賞著夕陽。

遠處,雲彩被染紅了一大片,如血泊浸透。

“入京後,朝廷應該會要求你交出一部分權力,或地方,或分割軍權,趁你本人在京的時候,用堂堂正正的陽謀。”

“王爺,我該怎麽辦?”

這個可能,瞎子和野人王早就猜到了。

中樞,對於集權,是一種本能,朝廷這些年來,雖然一直是以燕皇的意志為主,但中樞的權威,其實早就塑造起來了。

也就是說,換誰在那個位置上,都會本能地在地方藩鎮不造反的前提下,收一撥權力。

趁著燕皇還在位,

趁著你本人在燕京,

趁著這口浪,正鼓起勁來。

這確實是陽謀,而一旦燕皇駕崩了,中樞權威必然會隨著皇位交替而滑落,無論是太子還是小六子,他們誰繼位,都無法改變這一局面。

而若是選其他皇子,或者真的不怕“主少國疑”,選個小七上去當“福臨”,那滑落的程度,會更厲害。

其實,就算老田不問這個,

鄭凡也會在接下來去燕京的路上找機會問一下的。

這事兒,主要還是看老田的態度,正如老田當初所說的那般,他,還在呢。

說白了,鄭凡能發展成這個規模,離不開他靖南王的放縱。

否則,靖南王想摻沙子,或者想分化,他完全有能力將一切扼殺於苗頭。

世人都以為是因為靖南王世子養在鄭凡那裏,所以這一切,都是靖南王給自己兒子送的奶媽銀錢;

但實則,

只有當事人清楚,並不是這麽一回事兒。

“這好辦,以陽謀對陽謀就是了,入京後,誰敢當面對你發難,你就直接打過去,打傷打死打殘,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