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無題(第2/6頁)
當然了,早早地為人靖南王設計好歸宿,也可見瞎子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什麽。
審美是假的,關鍵是瞎子想要自由地呼吸。
劍聖是個強者,他對氣機更為敏感,此時,他開口道:
“我說,其實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真的挺好的,你忙了半輩子,我也算忙了小半輩子,這日子啊,其實……”
田無鏡看向劍聖,
就這麽看著。
“……”劍聖。
無形中,
明明什麽話都沒說,
但誅心了。
你忙來忙去,三晉之地加一個京畿之地,全玩崩了!
我呢,
攻乾吞晉伐楚,破郢都。
怎麽就我怎麽樣你也怎麽樣了?
能放在一起說麽?
臉呢?
“田無鏡,其實我真沒你想象中那麽有品,信不信我趁著你虛弱的時候給你身上刺倆窟窿?”
劍聖自打和鄭伯爺在一起,隔三岔五地“頓悟”幾下後,在某些方面,其實比當初圓潤多了。
這人呐,
一旦接了地氣,
說話做事時,難免就會帶上一些土腥味兒。
明明在旁邊吃瓜,結果莫名其妙被鄙視了,而且還是自己主動送上門求鄙視的!
田無鏡沒再去搭理劍聖,
轉而再次看向鄭凡,
道:
“你想讓本王過得如你那邊的左谷蠡王一樣?”
上次去見兒子時,是晚上,沙拓闕石現身阻攔,被田無鏡強行阻斷隔開。
世上的三品武夫,比三品劍客多得多,但也絕不至於如路邊大白菜那般泛濫。
且看其身上的服飾風格以及繼承於生前的一些習慣性招式,真正的行家很容易就能瞧出沙拓闕石的身份。
堂堂蠻族左谷蠡王,本也是風雲人物,最後,只能躺在棺材裏,說是續命,無非是另一種形式的苟延殘喘。
沙拓闕石可能沒得選,
但如果他能夠選擇的話,
一代蠻族人傑,怕是更希望戰死得轟轟烈烈。
因為他當初來到鎮北侯府外叫門,本身就是想著求死的,最後卻生不算生,死不算死的;
何等苦?
何等悲?
“王爺,我說過,你可以不用躺進棺材裏,陪著天天長大就好。”
田無鏡搖搖頭,
“我教過你,排兵布陣,最大的忌諱就是為將者的遲疑猶豫和反復,路,是本王自己選的,本王選的路,沒給自己留下過什麽轉圜。”
田無鏡雙手負於身後,
道:
“要麽,現在就殺了本王,要麽,你現在就叛吧,等本王修養好了後,再來殺你。
這輩子,本王所做的一切,所走的路,都是自己的抉擇,還從未有人敢對本王指手畫腳,更沒人敢對本王進行安排。”
田無鏡沒說什麽,你敢反叛我就自殺這種話。
這種威脅,太沒意思,老田做不出來。
事實上,他本不是在威脅,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別人不清楚,但鄭凡是清楚的。
在老田眼裏,
姬家,
皇室,
其實沒那麽重要。
他不畏懼自己那位姐夫,哪怕那位姐夫是公認的雄才大略。
自滅滿門,是他的選擇;
杜鵑身死,一夜白頭,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是他為了那面黑龍旗幟,忍下了所有,而非不得已而為之,只是那一口信念,既然已經踐行了,就不容許自己去更改。
三皇子,是他讓鄭凡廢掉的。
明知道鄭凡不是一個“大燕忠良”,卻依舊不停地給鄭凡行方便,送兵送地盤送各種利好;
鎮北侯府郡主被鄭凡弄昏迷了,他知道,但不救;
鄭凡打著他田無鏡的旗號在穎都大鬧一通,又去了歷天城,他也知道,然後默認了。
他對皇權,沒有畏懼,
他不是皇權下的走狗,
就是燕皇,也不敢拿他當走狗使喚。
鄭凡現在是在威脅他,
但他,
不會接受這種威脅。
實在不行,
魚死網破就是了。
人活於世,沒死之前,他不願意隨波逐流。
這就是田無鏡,這就是大燕靖南王和劍聖最大的不同。
劍聖,說破了天,依舊是江湖中走出來的人,或許是被龍淵的光芒所掩蓋了,但本質上,其骨子裏依舊帶著江湖習性的一面;
而靖南王,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
心中,
其實就已經有了對大燕未來的規劃。
江湖人,從小看著刀和劍,看著村頭王寡婦家的籬笆院兒;
而田無鏡,
從小就看著疆域圖,眺望著的,是郢都和上京城的乾楚風華。
拿捏人性的手法,
若是對別人,必然會很有效果;
但對於靖南王,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