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史筆如刀(第2/7頁)

若是在宮內,她絕對是那種能使君王不早朝的女人。

甚至,那種屬於寡婦的憂郁,也為其在眉心,點綴上了能讓人沉醉的迷香,恰到好處,恰如其分。

不是怨,也不是恨,更不是哀,

而是惋;

增之一分則嫌膩,減之一分則嫌淡。

正如鄭伯爺所想,別人或許忙,或許早睡,但柳如卿,不會。

於範家,柳如卿寡居多年,白天見到範家人,還得得體地去應對,晚上,入睡前,得先花一些時間嘆惋自己的淒清孤單;

來到伯爵府後,還得多嘆惋一段離鄉愁緒;

今日,因為撞見了不該看到的一幕,其實又多了一段。

範正文將其千裏迢迢送到雪海關來,目的是什麽,柳如卿很清楚,雖然,她是範正文的弟媳,按理說,範正文這個當哥哥的,應該盡量保全自己弟弟的遺孀;

但奈何,這位曾經被她認為是範家老祖母請來的名醫叔叔,其身份,竟然尊貴如斯。

柳如卿的性子,談不上多怯懦,但實則,依舊擺脫不得當下這個世道女人是男人依附品的格局束縛;

她已然將自己的位置擺好,坐於妾位,同時,在得知自己弟弟柳鐘也將來到雪海關後,其心裏,已然將伯爵府當作了自己新的歸宿。

本是零丁人,此身寄托在範府和寄托在伯爵府,又有何區別?

既然做好了心理上的準備,柳如卿也在等著,等著哪一天,“叔叔”會進入自己的臥房,采擷自己的身子。

這是她該做的,她沒想著去反抗;

真要反抗,在從範家到雪海關的路上,她可以有無數個機會可以結束自己的性命。

同時,

說句心裏話,正如公主曾經將屈培駱和鄭伯爺比較過得出鄭伯爺怎麽看,都比屈培駱優秀一樣;

柳如卿也會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亡夫和鄭伯爺比較一下,但就連屈氏嫡長子都比不過,範府一個病怏怏的下房公子哥,又怎麽能比得過這位大燕的平野伯?

甚至,將亡夫和平野伯放在一起比較,更像是在故意擡舉亡夫,在褻瀆平野伯。

柳如卿清楚自己腦海中的這些想法不對,但她卻控制不住自己去往那邊去想。

住在伯爵府,吃在伯爵府,行在伯爵府,不去想平野伯,還能去想誰?

然而,

她是做好了準備,

可能是今晚,可能是明晚,也可能是後晚;

但奈何,鄭伯爺就未曾在其這裏留宿過,倒是白天時不時地會過來,聽聽自己唱唱曲兒,喊兩聲“叔叔。”

女人心思細膩,柳如卿本就蕙質蘭心,雖說早早頭戴白花,但這些年在範府和那些妯娌們,也是時常聊天的。

男人的一些心思,男人的一些喜好,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就比如,

她清楚,

鄭伯爺似乎很喜歡聽自己喊他“叔叔”。

明明自己是其妾室,是他名義上的房中人,卻喜歡自己喊其長輩稱呼。

風姐姐也知道了這件事,還曾命人特意喊其過來,讓其叫“叔叔”給她聽聽。

柳如卿當時嚇壞了,

因為她清楚四娘在伯爵府中的位置,

就算是大楚公主,在其面前都得做小,更別提她了。

柳如卿以為是四娘怒她以這種狐媚手段來勾引平野伯,

她自己也是有些心虛,因為她也是為了討得平野伯歡心,所以才未改了這稱呼。

然而,

四娘只是讓她當面喊了幾聲叔叔,

又讓她喊了幾聲“爸爸”,

就揮手讓她下去了。

這件事後,隨著來伯爵府的日子久,柳如卿也逐漸放開了。

平野伯比之範府,確實很冷清,但,她其實很喜歡這種冷清,沒有事時,她可以盡情地在自己的小院子裏養養花看看書,不用去對人刻意地做笑臉,在這兒,很自在。

唯一的不自在就是,平野伯到底什麽時候要了自己?

雖然清楚,身為女人,思索這個會讓她覺得很羞恥,但她不能不去想,因為她本就是“殘花敗柳”之身。

最重要的,度過一開始的迷茫和慌張後,她本能地想要去為現在的生活,去尋求一份保障。

且,自己的弟弟不日也將來到這裏。

自己雖然被下人稱之為“姨娘”,但她這個姨娘,可什麽都沒抓住過呢。

一如一封文書,早已寫好,字跡也已幹了,卻一直未曾蓋章。

這顆心啊,

就一直在天上飄啊飄著,踏實不下來。

也不是沒想過去故意勾引一下平野伯,但她的媚,乃是由內而外,並非刻意,故意喊“叔叔”已然是她所能做的最大極限了。

再者,

每次看見平野伯,

他坐在自己面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