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當世(第2/4頁)

聽完這詞後,侯爺點點頭,指著鄭凡笑罵道:

“詩詞到你這裏,反而變得沒意思了,自古以來,有詩詞大家臨高望山,一抒心中溝壑;有海邊觀日,哀嘆無邊無涯;有楓葉垂落,傾訴百轉千愁。

詩詞之道,無非是借物抒懷,觀其詩,品其詞,可略其人那年那日所見之景所觸之情;

到你這裏,無非就是信手拈來的文字之道,好端端的一樁雅事,在你這兒卻滿是匠氣。”

靖南侯雖是以個人武力和用兵如神而聞名,但其文化素養也是不低的,畢竟是田家嫡子出身。

一首《滿江紅》,固然是豪邁至極,但侯爺清楚,這並非是鄭凡的直抒胸臆。

鄭凡是個怎樣性格的人,侯爺是明白的,就說這次入楚,也是被他逼著去的。

所以,沒這個情,沒這個景,卻能寫出這麽好的詞,只能說,這是把詩詞當鑄造坊內的兵刃在成批地鍛造了。

鄭伯爺訕訕一笑。

“倒是你那位大舅哥,對這首詞很是滿意?”

公主在此時開口道;“是的,皇兄一直以為相公是蘇先生,幾乎引以為文道知己。”

侯爺點點頭,道:“誰知是狼子野心。”

公主靦腆一笑,道:“一來二去,我也不曉得怎麽想的,就覺得,應該跟他走了,哥,你說我這是不是著了魔了?”

熊麗箐顯然是放開了,

在靖南侯讓她喊自己哥開始,

這個聰明的女人,就開始發揮出她的專長。

有些時候,男人和男人之間,難免會有一些隔閡,因為情感表達方面,雙方都會比較克制和拘束,反倒是女人,可以彌補這一缺陷。

再者,她是楚國公主,並非是什麽尋常家的女子,在一些大場面大人物面前,適應能力也更強。

田無鏡道:

“著了魔好,這小子,身上縱有千萬種毛病,但唯獨有一條,誰誠以待他,他必以誠待人,你在他身上舍下的再多,都別不舍得,因為已經舍了,無求方可得。”

“是,哥。”

“晚上本侯給陛下上個折子,大楚公主入燕,與我大燕平野伯兩情相悅,陛下和朝堂諸公也必然開懷得很。

不過你放心,陛下不是小氣的人,不會去冊封你什麽歸義公主這類的封號。

既已入燕,既已擇人,當以夫家為重。”

“是。”

公主緩緩起身,道:“侯爺,相公,我去給你們烹茶。”

這是覺得自己坐的時候差不多了,該把說話的空間留給兩個男人了。

當公主走出帥帳後,

田無鏡的手指輕輕地在小桌上點了點,

道:

“如何?”

“回侯爺的話,楚國內部,散而不亂,蓋有攝政王。”

田無鏡點點頭,道:“晉地之吞並,因三家分晉久矣,君非君,臣非臣;乾楚則不然,欲取乾楚,當以強過吞並晉地之迅猛手段。

軟刀子割肉不行,割的是我們自己的肉。”

“是,末將也覺得當以雷霆之勢取之,可以不直接一口吞並,但比如乾國,要麽不打,要打,就徹底破其三邊重鎮,而對楚國,也是一樣,若是真的下決心要打,其鎮南關,就必須一戰而下,兵鋒散於楚之上谷郡。”

這就如同狼捕獵,要麽就一直和獵物周旋著,而一旦看見機會,只要動手,就必須狠狠地撕咬下獵物身上一塊肉下來。

曠日持久地磨,僵持或者消耗,反而對燕國不利。

田無鏡站起身,道:“幫本侯著甲,咱們去前面逛逛。”

“是,侯爺。”

鄭凡幫靖南侯穿上甲胄,隨後,靖南侯騎上自己的貔貅在前,鄭伯爺則騎著一匹馬在後頭跟著。

原本有兩支騎兵打算跟上來,卻被靖南侯示意止步。

“前些日子,本侯利用薛讓部下一名參將的叛變,給了鎮南關守軍一擊,但楚人那位叫年堯的將軍,反應很快,楚軍當即接管了鎮南關,沒給本侯趁勢入關的機會。”

說這些話時,田無鏡的臉色很是平靜,戰陣之上,本就是一方尋找漏洞伺機而出,一方彌補漏洞待時而動。

沒能抓住上次的機會,就等下次好了。

“年堯據說是那位攝政王家奴出身,侯爺,楚地大貴族林立,其實和我大燕當年門閥林立很是相似。”

田無鏡擡起手,

道:

“說這些,還太早,其一,楚國現狀確實和當年我大燕一樣,對外開拓進取不足,但若處防禦之勢,則會更為堅韌,那些大貴族清楚,我大燕馬踏門閥之後,一旦入楚,是不會給他們繼續這樣的好日子的。

其二,就是想行分化瓦解之策,這鎮南關,也必須先行撬開,成國當初如果不敗,現如今鎮南關也不會落入楚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