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抓到(第2/3頁)

穿白衣服的男子姓陳,名道樂,而陳家原本曾是晉地文脈名門,祖上出過好幾個大儒,更是曾被當年晉皇請做帝師。

只不過和張家不一樣,陳家在兩年前的兵災中受牽連極大,因家族曾私藏聞人家血脈被燕軍破了家。

雖說陳家並未被趕盡殺絕,但剩下的各系子孫也不得不離了主宗各自離散。

陳道樂這次來穎都,帶著自己的母親和一個書童,來拜訪張一清這個曾經的好友,其實也是一種投奔。

張一清也是夠朋友,並沒有因為曾經好友家族落魄了就瞧不起人家,主動約了人家到此雅閣相聚。

“道樂兄,吃魚,這魚可是望江裏的鱈魚,雪原那裏極多,但望江裏極少,捕撈極難,且再等一陣子江面封凍,就算是想吃,也吃不到嘍。”

陳道樂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嘴裏,點點頭,道:

“確實鮮美。”

張一清喝了點兒酒,露了些許狂態,道:“能不鮮美麽,今年望江裏的魚比往年可是肥美了不止一籌,道樂兄知道為何否?”

陳道樂搖搖頭。

張一清自問自答:“血肉喂養啊,兩場大戰,躺入望江之中的屍骸數以十萬計,江裏的魚,能不肥美麽?”

陳道樂點點頭,笑道:“如此說來,得多吃幾口,以後,應該是再也吃不到了,也,不想再吃了。”

說著,陳道樂又拿起筷子夾魚。

張一清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道:“道樂兄能想通此處,自是極好的。”

陳道樂知道自己這個好友是在提點自己,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和對方碰了一下,

道:

“一清兄,我放得下,也看得開,人呐,總是要吃飯的。”

張一清飲了酒水,默默地放下杯子。

陳道樂輕推開侍女的手,自己拿起酒壺親自斟酒,同時道:

“燕人勢大,其實,早些時候,家族仿徨之際,我也確實曾寄托於司徒家,可扛起晉地大旗;

畢竟,說句在當初來講可能有些犯忌諱的話,甭管到最後是誰說了算,是聞人家,是赫連家,還是司徒家,甚至,是晉皇;

終歸,還是咱晉人自己說了算。

可惜,司徒家遭此大劫,到最後,三晉之地竟然皆淪為燕人之手,唉啊。”

“道樂兄,怎麽聽起來還是有郁結啊?”

“郁結,自是有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是這般個情況,如今境遇,只能怪咱們晉人自找的。

現如今,雖聽說乾楚二國在邊境虎視眈眈,想要制造出一些事端來,但於燕人大局而言,倒是沒什麽太大影響。

燕人科舉,取晉地士子入朝,再開恩令,任用晉人為官,雖說很多衙司常有燕人主官配一個晉人副官之局,但不管怎麽說,可以看出來,燕人是想將咱們晉地,將咱們晉人,都收納過去的。

也因如此,縱使時不時有人打出旗號光復晉地江山,也無非是山賊匪窩扯虎皮做大衣的瞎鬧騰罷了,根本就成不了事。

兄弟我正是看透了這一切,才決意攜家母來此,既然沒那不食燕粟的膽魄,也就只能先為五鬥米折腰了。”

“道樂兄何必如此,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道樂兄身為陳家後人,本身門楣在這裏,待得我父舉薦,必可為吏,現如今穎都之外,我晉地百姓日子可過得不算好,若是道樂兄有機會外放,大可為三晉百姓多做一些事。”

“承一清兄照顧。”

“你我二人情同兄弟,何必再說這般生分的話?”

“是,是我著相了,來,我自罰一杯!”

“共飲!”

接下來,二人倒是沒再聊什麽官面上的話,反倒是就著這裏的景致開始聊起了風花雪月。

只不過,是屬於過去的風花雪月。

聊著聊著,兩個男人眼眶都不覺有些濕潤泛紅。

這時,

陳道樂起身,

道:

“一清兄,家母還在客棧,我實在不能太晚回去引家母擔憂。”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反正你我日後還能有機會再相見,哦,對了,道樂兄,這把劍,是我贈予你的禮物;

道樂兄如今是名劍在鞘,他日,定有出鋒之日!”

“一清兄之情,在下銘記在心!”

雙方告別後,

陳道樂出了雅閣,

先在路上站了會兒,借著涼風醒了醒酒氣。

隨即,

留意了一下身後,徑直往前走,

緊接著,

又連續變換了幾條路,

最後才步入了一間小宅內。

將門關上去後,陳道樂伸手連拍了四下,屋子裏當即傳來了勁弩松弦之聲,顯然,在其剛進來時,屋子裏就已經有好幾張弩隔著窗戶紙對準他了。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