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來見(第2/6頁)
戰爭嘛,往簡單地方向說其實就是這麽一回事兒,當你失去了野戰主力軍團和可機動調配的兵馬之後,你疆土再遼闊城池再多,也都會淪為一只只待宰的羔羊,等著對手去慢慢收割而已。
靖南王能不能復制當年初代鎮北侯的輝煌?
大可以來試試。
且楚國內部問題沒有解決,這次戰敗,青鸞軍盡滅,必然會引起楚國內部動蕩,攝政王沒稱帝其實就是對內部未清除勢力的一種妥協表現。
種種跡象表明,楚人不會在短期內全面開戰。
就算要開戰,
論賭國運,
大燕這邊的仨鐵三角就是仨瘋子,人家國家裏是國本社稷不可輕動,重於泰山!
但在大燕這仨眼裏,梭哈國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已積累了豐富經驗。
“那王爺您?”
“本王以後就又要自稱本侯了。”
田無鏡說得很平靜,仿佛早就預料到這件事一般。
鄭凡一下子明白了,殺了四萬戰俘,要堵住國內外悠悠之口,必然得對田無鏡做出處罰,那就將剛封的王爵撤掉,降爵。
但其實說白了,
對於田無鏡而言,
是叫靖南王還是叫靖南侯,
有什麽區別?
當你個人實力和勢力到達一種高度之後,所謂的頭銜,真的只是一種額外點綴罷了。
“本王到時候會在奉新城開府,距離楚國近一些。”
奉新,就是鄭凡之前率軍糞殺司徒毅兄弟倆的地方,在玉盤城東邊,若是田無鏡坐鎮奉新城,相當於是在楚人門口懸掛了一把利劍,對楚人而言,無疑是一種極大的威懾。
且站在鄭凡這個雪海關總兵的立場上來看,田無鏡若是坐鎮奉新城,他就不用再擔心面對楚人和野人的夾擊了,各方面施展也就能從容許多。
最後的問題,其實就是鎮南關了,按照盟約規定,燕人放青鸞軍回國,楚人將原本屬於成國的鎮南關交還給燕國,但現在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楚人不大可能掀開大戰,那鎮南關在不在他手上,區別也不是很大。
“王爺放心,等我將手下兵馬練好,末將替王爺將鎮南關給再取回來。”
田無鏡聞言,微微頷首,似乎根本就沒當一回事兒。
二人走著走著,陳陽策馬而來。
當他看見靖南王和鄭凡站在一起哥倆像是在遛彎兒一樣後,就確認了到底是誰下達殺俘命令的了。
“王爺,屈天南於江邊自刎投河了。”
屈天南死了,
燕人士卒沒打算殺他,他其實一直被數十個親衛用身體保護著,而燕人甲士則故意放開了他這一邊。
但這位楚人的柱國看著自己麾下的士卒一片一片地被屠殺後,
沒有選擇為自己爭取一個苟且的機會,
而是推開了自己身邊親衛的保護,
撿起一把刀,
在周圍一眾燕軍騎士冷眼注目之下,
一刀削去自己的首級,
屍身摔入望江江面。
數十個親衛,跟隨赴死。
這位楚國柱國,用自殺的方式,保全了屬於自己的尊嚴。
其實,他沒輸。
拋開今日不談,青鸞軍在晉地戰場上,其實一直都不算失敗。
糧食不足的主要原因,還是被野人坑的,隨後孤軍駐守境外,國內卻一直沒有派出援兵來,也非他之罪。
屈天南已經做到自己能做的了,
但他卻被盟約騙開了城門;
廟堂上的人,用一種極為天真地方式糊弄了他。
當然,屈天南自己也並非毫無過錯,他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去相信了田無鏡所發的誓言。
但他到底真的是完全相信了麽?
其實真難說;
因為和餓死全軍這個必然結果相比,身為一軍主帥,他只能去賭另一個結局了。
屈天南的死,標志著這一場歷時一年的晉地之亂,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號。
燕人掃清了玉盤城內楚人的最後一部勢力,徹底將三晉之地掌握在手中。
鄭凡沒有看見屈天南的屍首,它應該已經順著江水和那些楚人士卒的屍身一起向下遊飄蕩過去了。
倒是看見了楚國使者景陽跪在江邊,
大聲痛哭。
燕人“背信棄義”不假,但他這個經手人,其實也難辭其咎。
不過,他是使者的身份,倒不會有被處死的風險。
他一邊痛哭著一邊用雙手將從地上搜刮起來的一些糧食丟入江面之中,
絕大部分楚軍被殺時,其實也沒來得及混一口飽飯,都是餓死鬼上路的。
鄭凡猶豫了一下,
終究還是決定自己仁慈一點,
沒去提醒對方拿荷葉包裹糯米投江裏會更有儀式感。
鄭凡看見了坐在江邊屍體堆上的李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