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賞賜(第2/7頁)

要想維系住這種忠誠度,方方面面,都必須得考慮周到。

糊弄日子,單純地只是想拉出一支燕軍,那有什麽意思,簡直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對了,瞎子,咱還得想著怎麽搬家。”

“我心裏有數。”

“成,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阿銘不喜歡這些俗務,之前之所以被分配到作坊那裏去,是因為他去驗證一些實驗時,不用擔心被毀容或者被炸殘。

“不管怎麽樣,雪海關,確實比咱們腳下這個盛樂城好得多得多,只要經營好,咱們以後就算是有一個安穩的窩了。”

不用再背著行囊到處跑到處搬家了。

自在這個世界蘇醒以來,他們先是在北封郡,隨後是銀浪郡的翠柳堡,再之後則是盛樂城,接下來,去了雪海關後,相當於是從最西邊到最東邊,搬家搬了一遍。

感慨完了後,

瞎子擺擺手,

道:

“要開始忙搬家嘍。”

緊接著,瞎子又伸了個懶腰,繼續道:

“不過,搬家前,得把家裏給打掃打掃幹凈。”

……

盛樂城的紅帳子今天,有不少姐們兒今日沒掛牌子。

紅帳子內,有單獨的一面墻壁,上面掛著姑娘們的牌子,只要姑娘牌子掛在上頭,就意味著你現在可以點她的鐘。

當然了,牌子越高,價格也就越高,牌子越低,價錢也就越便宜,最下面的一層,則基本上掛著的是野人女奴隸的牌子。

野人女奴隸的名字還都很好聽,春花秋月,海棠牡丹秋菊什麽的都有,但怎麽說呢,看名字,終究不靠譜,畢竟萬物還是基本遵循一分錢一分貨的定理的。

不過,今日,墻壁上的牌子,明顯少了一小半。

有時候,姑娘有事兒,或者來例事兒了,也會摘牌子休息個兩天,但像現在這般大規模請假曠工的,倒是真沒遇到過。

雖說留守的軍士只有不到五千,但來往這裏的商隊以及住在盛樂附近的不少人,也都會特意來這裏逛逛,其實是不缺生意的。

那這些姑娘們不接客人不做生意去哪兒了?

其實,她們還在盛樂城內,只不過今日的她們,沒有穿上往日艷麗的衣服,而是一身白孝,頭戴紙花。

發髻,也盤起成了人婦式樣,每個人手裏都抱著一個墨跡未幹的牌位,從南街,一路走到了北街。

常有人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但實際上,無情未必真無情;

她們,只不過是比尋常人,見識過更多的薄情寡義,領略過更多的苦澀酸楚,自然而然的,也就沒那麽容易被觸動了。

但既然那個男人,願意將領受撫恤銀的名字寫成她們,那她們,就不介意今日以遺孀的身份來為他們走一遭。

他們或許粗魯,或許內怯,或許喜歡口花花,或許那啥時要求比較多,或許長,或許短,或許墨跡,或許快,

或許,他們只是她們人生中,短暫停留過的過客;

但歸根究底,這是一個男人,將用自己的命換來的銀錢交給了她們。

以後,再吵架時,心裏也能有一份底氣,老了之後,更能多一道念想可以就著一壺熱茶腳泡著白醋去慢慢追憶;

老娘當年,

也是有過一個男人,他願意用他的命,來對我好。

路上,不少人注意到了這支由女人組成的隊伍,甚至有一些人,也認出了她們的身份。

擱在平時,無論是在紅帳子裏還是在外頭,見著了,自然得上去調笑一把,甚至掌心拍一下那翹起的肥肉,道一聲明晚或者後晚去找你再聚;

但在今日,但在此時,卻沒有一個人敢於去口花花。

她們懷裏抱著的,可是一塊塊牌位,牌位的主人,人已經不在了,但在軍營裏混得,怎麽可能沒幾個袍澤或者是過命的兄弟?

今日你口花花過癮了,信不信晚上人家就找上門來對你亮起那刀把子?

要知道,盛樂城裏,沒有知府也沒有縣衙,有的,只有一座將軍府!

這群女人一路走,沒怎麽停歇,最後,來到了學堂。

盛樂城的學堂,其教學模式和外頭的學堂不同,孩子們上學堂,上午學認字,下午學算術,沒了所謂的“詩書文章”,但每天中午和散學前,都會組織在一起,學習和背誦一些綱領,由教員來問,學生來答:

是誰給你們飯吃?

是誰給你們書念?

你們長大後,要報效誰?

至於那種喜歡教道德文章的窮酸秀才,盛樂城這裏是沒有的,事實也證明,錢糧給足了,那些讀書人,其實也願意變得更為直接和實際一些。

這群女人來到了學堂門口,站在外面,沒進去。

外頭動靜這麽大,學堂的副山長出來了,他是個五十歲的老者,留著長須,以前,倒不是教書的,而是當賬房先生的,不過為人機敏,也會來事,更會管事,就被提拔起來,專門管學堂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