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宣旨(第2/4頁)

“不管如何,我是不想這位南侯在這時候反的,要是司徒家那邊真的擋不住野人,那幫天殺的玩意兒打過來了,呵呵,瞧瞧以前那些野人奴的下場,咱們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

說一千道一萬,這位南侯確實從一開始就讓人害怕,但這一年多來,也沒見他幹出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兒,再者,有他在咱們歷天城,甭管外頭多亂,我這心裏啊,還真就踏實。”

“那可不是,這世道,變得太快了。”

“你這料子,還要不要?”

“收起來裝貨吧。”

“成。”

“對了,你說有意思不有意思,殺了自家滿門時,馬上就去準備出征了,看似啥事兒沒有,這邊媳婦兒一死,人就在府邸不出來了,看來,這一家老小綁一起,還是比不得一個女……嗚嗚嗚嗚。”

“你找死不成,其他話你胡咧咧就算了,這種話豈是你能說的,你當你自己算個什麽東西!再這麽咋呼,你這買賣我不做了,我的茶你以後也別喝了,我真怕哪天被你害死!”

……

“這封信,送去燕京。”

“是。”

交出了信,時下作為太子勢力江湖組織頭目且實際是六皇子暗樁的文寅默默地將目光看向了二樓的窗外。

東征大軍失利後,朝廷已經下達了多道聖旨過來,最近的兩道,更是極為罕見地宣旨太監帶著禦賜之物等於“如朕親臨”的資格來的。

但靖南侯府的大門,依舊緊閉著。

門口守衛的靖南軍甲士詮釋了什麽叫軍中只聽侯爺軍令而不聞陛下之詔。

已經有兩個宣旨太監,在對著緊閉的大門宣旨後一頭撞死在了侯府的石獅子上。

因為他們身上帶著禦賜之物,都沒能敲開侯府的大門,根本就由不得他們像之前來宣旨的同僚們那般再灰溜溜地回去。

屍首,自然是被處理了,但侯府門口的兩尊石獅上依舊滲著血。

古往今來,但凡大將這種姿態應對皇命的,基本都相當於直接擺明姿態要反了。

但朝廷不僅沒有去斥責靖南侯,反而還在繼續地派遣宣旨太監,像是自己左臉被抽了再主動地送上右臉一般。

文寅這陣子,已經不停地收到燕京太子的來信,詢問其歷天城的情況,甚至還問了自己歷天城附近靖南軍的動向以及糧草軍需準備。

傻子。

這是文寅對太子的評價。

當然了,你不能說太子的反應是錯的,身為一國儲君,想提前洞悉情況也是理所應當,但在這個時候,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認為靖南侯要反,在官面上,依舊不能說出來。

話在心裏,和說出口,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和太子的近乎兩日一封書信不停送來的頻率比起來,自打這事兒出了後,六殿下那邊,就沒向自己這裏投過一封信詢問情況。

想來,六殿下已經清楚地明白此間之事的味道,所以打一開始,就沒想去攙和,這才是真正地明智之舉啊!

文寅不知道的是,小六子早就被燕皇貶謫去當了一個地方縣城的捕頭,且對外宣稱六皇子染病在家養病,這件事由魏忠河操持,外人自然查不出破綻。

而已經成了燕小六的六殿下,自然不可能再隔著那麽遠去調用自己的情報網去下達和發布什麽命令,也不會冒險去這麽做。

“呼……”

文寅抿了一口黃酒,又捏了幾粒花生米丟入嘴裏,隨即搓了搓手,感慨道:

“天兒冷了啊。”

……

一名身著紅色宦官服的太監率一隊侍衛直接從歷天城西門而入,不做絲毫的耽擱,直接去往靖南侯府。

放在其他地方,面對這種宣旨太監,當地百姓也會圍觀過來瞧個稀奇,雖說太監沒了命根子,但大家也清楚,能夠接這種差事的太監,在宮內那必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且對於這些身處內宮的太監們來說,出宮宣旨這種差事,那可真是得搶破了頭的,一應待遇油水兒那先不提,其實也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在宮內地位再高的奴才,那終究也是奴才,出了宮,手裏聖旨一兜,得,終於可以過一把當爺的癮了!

只不過,對於這次來宣旨的黃公公而言,滋味卻極為不同,同時,進城後圍觀的百姓,看著他的目光,不是那種敬畏,而是……憐憫。

越是靠近靖南侯府,黃公公眼裏就越是噙滿了淚水。

雜家心裏苦喲,但雜家還不能說!

以往的這種美差,大家可是搶破了頭的要去,為此還得上下使勁兒,甚至也得付出點兒利益關系。

但往歷天城宣旨的差事,卻是內宮諸位管事太監們避而不及的事兒。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靖南侯不接旨意,你大不了再灰頭土臉地回來硬著頭皮交個差聽個訓斥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