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講究(第2/2頁)

哎呀,你說這好端端的,怎麽就出了這糟子的事兒呢。”

“張公公,這件事,咱們還是不要涉足為好,水太深,咱們的腳丫子,還是太淺了些。”

“道理我也懂,但這般稀裏糊塗的,莫說雜家不喜歡,就是主子那兒,肯定也不喜歡。”

“屬下唯一提前收到的一點動靜,就是據說在靖南侯夫人上天虎山前,侯府內曾抓殺了一批人。”

“銀甲衛?”

“可能不止。”

張公公眯了眯眼,笑了笑,道:

“你說這靖南侯夫人,到底是在做著什麽神仙道場,咱們怎麽都看不懂呢?”

“公公,請容小人說句犯忌諱的話。”

“你今日已經說了不少了。”

“公公,俗話說得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如今哪怕全城縞素,就算那送靈的隊伍已經在咱們客棧樓底下過去了,就算那死人已經躺在咱們面前,咱們又是否真能判定真假呢?”

張公公搖搖頭,

道:

“是這麽個道理,行了,你自己忙活去吧,小心你的老命。”

“小人曉得。”

文寅佝僂著身子,走出了客房。

少頃,張公公重新披上了鬥篷,離開了這家客棧,七拐八拐後,中途換了身衣服,又走回了這家客棧,走上二樓後,又來到先前所進客房的天井對面的客房。

推開門,走了進去,裏頭坐著一個氣質極為優雅的男子,正拿著酒杯把玩著,裏頭是紅通通的酒水在蕩漾。

“我說,你能不能給我省著點喝,這些可都是從西方商隊手裏買來的佳釀,我自己平日裏都舍不得喝多,你倒好,這陣子都快把我老底都喝光了,鄭大人得是多大的家業才經得起去敗?”

鄭大人不掙家業,他只負責敗。

不過這話阿銘沒說出口,轉而搖頭笑笑,道:

“明明六皇子殿下窮得叮當響,都得從我家主人那裏打秋風,但他身邊的伴當卻能喝得起這般名貴的葡萄酒,唉。”

“這是我家殿下親口說過的,他窮,他過苦日子,那是他自個兒的事,苦,自己吃,難,給陛下看。

斷沒有餓著手下人的道理,我手裏的這些余財,我家殿下是分文不會要的。”

太監都貪財,因為太監無後,沒有子嗣養老,只能以錢財傍身養老。

“那為何找我家主人要錢?”

“朋友嘛,有通財的義務,正是因為瞧得上你家主人,我家殿下才會跟他借錢。”

阿銘點點頭,贊嘆道:

“這種不要臉的勁兒,和我家主人真的是一模一樣。”

“呵呵。”

張公公不生氣,走到阿銘身邊,陪著阿銘一起向窗外看,同時道:

“辛苦你了,千裏迢迢來一趟燕京,還得陪我到歷天城裏走一遭。”

“順路,不客氣,反正主人出征去了,我回不回去,也沒什麽區別。”

主上不在家,我去給誰擋箭?

“靖南侯昨夜回城了,戰事應該結束了,鄭大人應該也回來了,你也是時候回盛樂,省得再在這裏趟渾水了。

這水深得,我都覺得有些害怕。”

阿銘搖搖頭,道:

“既然靖南侯回來了,我家主人應該也回來了。”

“那是自然。”

“不,我說的是回這裏。”

阿銘手肘撐著窗戶邊緣。

“不是誰都有資格去插手這一潭水的。”

“淹死不淹死,是後話,但如果連衣服都不濕,那就有點不像話了。”

“我家殿下可不希望鄭大人這會兒往火坑裏湊,要知道我家殿下在鄭大人身上可是花費了不知多少心血和多少代價!”

“呵呵。”

“你笑什麽?”

阿銘則伸手向著窗外街道上一指,

道:

“喏,來了。”

窗外雨幕下的街面,

一人城內縱馬狂奔,

正是追著田無鏡回來卻因為胯下戰馬再是良駒卻依舊被田無鏡的貔貅落下一日行程的鄭凡鄭城守。

別說,這雨中策馬的姿態,再配合此時城內壓抑的氛圍,還真有點小帥。

張公公撇撇嘴,道:

“他來了又有什麽用?”

阿銘不以為意,

道:

“等哪天你和你家殿下翹首以盼等待著我家主人過來時,我希望公公你也能說出這話。”

張公公“呵呵”一笑,

道:

“雜家在燕京城的外宅裏,還有一個酒窖。”

緊接著,

張公公又道:

“管夠。”

阿銘也點點頭,道:

“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