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的屍體(第2/3頁)

血山老魔沉吟半晌,道:“他身上的氣息也變了,他在朝那道封印走去,不能讓他走到封印,我們直接一起上!”

幾個人身形化作血紅色的流光,朝青年沖去。君朝露身上的黑袍劇烈搖擺,他站在翻滾的霧氣中,像掀起疾風巨浪的大海裏的一葉小舟,隨時會被黑暗淹沒。

君朝露擡起手,鞭子高揚,劃破霧氣,發出脆響。聽到身後傳來沉悶的腳步聲,他皺緊眉頭,心想,這腳步聲不像那幾個魔修,倒像是其他什麽東西。

這時,他後背一涼,猛地躥上涼氣,馬上化作縷黑紅色的霧氣,轉入一旁的黑暗中。

以霧氣的形態,君朝露轉過身,看清自己身後是什麽時,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尊金塑的佛像。

它十分沉重,腳步聲也顯得很沉悶,每一步,都震得地面隆隆作響。

然而君朝露吃驚的不是這個,而是自己似乎與佛像有種奇異的聯系。他能感受佛像身上透出冰涼的殺意,比魔修危險數倍。

君朝露很惜命,完全沒有想正面對抗,奉行江念“逃跑可恥但有用”的理念,轉身就跑。

但寺廟的天空之上,似乎攏起一張巨大的網。霧氣不再聽他的命令,像泥淖般,堵住每一條出路。

四周一片死寂,沒有一點聲音,僧人好像全都消失了,被濃霧與黑暗包裹的寺廟,只剩下會動的佛像,和幾個誤入的魔修。

霧氣之中,君朝露與血山老魔不期而遇。

血山老魔也變得頗為狼狽,衣衫破敗,臉上有血痕。他一看見君朝露,就罵:“你搞的什麽鬼?這裏是什麽地方?”

君朝露:“我也不知。”他偏頭看了看霧氣,聽到飛快朝他們奔來的腳步聲,“那玩意很危險,這兒的法陣就是為了鎮住它的,既然我們誤入這裏,不如一起聯手出去吧。出去以後,再來算從前的恩怨。”

血山老魔勃然大怒:“放你的狗屁,你知道我被江念這樣陰過多少次嗎?你們七殺宗的心都黑,我才不要和你們組隊!”

君朝露嘆了口氣,執著長鞭,看向黑霧中,“怕是再不願,我們也要合作了。”

血山老魔也跟著望過去,翻滾的霧氣中,緩緩走出兩尊金塑的佛像。佛像眉目冰冷,神情悲憫,金色的臉上卻濺滿滾燙的血液,手中握著一只斷臂。

血山老魔擰眉,感受到佛像上驚人的殺氣與怒火——它們是憤怒的、絕望的,可以不惜一切撕碎眼前可見的所有東西。

他陡然生了退意,這種不要命的絕望,他只在七殺宗那兩個人身上看見過。

曾經他也以為自己能輕輕松松碾碎他們,就像碾碎兩只螞蟻,但結局卻以自己慘敗告終。他確實是有些被打破了膽,不敢像這群亡命之徒一般,以命相搏。

於是血山老魔見這一幕,有點害怕,開始認真考慮和君朝露聯手,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喂,小子……”

話沒說完,他只覺後背一陣劇痛,然後被人猛地推向佛像。

佛像雙手伸開,把他的身體攏入懷中,他的四肢被巨力碾壓粉碎,血流如注。

血山老魔不可置信地往後看。

青年身形化作霧氣前,笑吟吟地和他說:“逃避可恥但有用,賣隊友更可恥,但更有用。獻祭隊友,法力無邊,我師尊教我的。”

血山老魔:“!!!”

“無恥老賊教出來的無恥小賊!!!”

君朝露捏訣,趁著佛像在與血山老魔打架之時,再次變成一縷霧氣,抓住機會飛到空中。還來不及喘口氣,他忽然看見一道流光裹挾著血山老祖的元嬰,從他面前飛過。

元嬰版的小號血山老祖坐在流光中,朝他罵罵咧咧:“混蛋!你們七殺宗的人心都臟!你們都沒有心!”

“老子我叱咤風雲的時候,裴翦江念那兩個臭小子還在喝奶呢!你們懂什麽?沒有人比我更懂當魔修!”

“遲早有一天,老子要回來,把你們都鯊了!!!”

……

身下傳來一聲巨響,掀起股巨大的氣浪。老魔舍棄自己的這具身體遁逃,自爆的沖擊讓天上的網有了一點松動,於是他的元嬰趁機逃了出去。

君朝露本也能抓住時機跑出去,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心臟好像被什麽攥緊,全身真氣蕩然一空,連禦劍的力氣都沒有,直直從雲中載倒。

他跌在地上,急促地呼吸著,慘白的臉上浮上一層薄汗。

“砰、砰。”

沉悶的腳步聲在耳畔響起,佛像被炸得只剩下一邊,露出的空白的腔體內,裝著個蒼白的人頭。

不止一個佛像從黑暗中逐漸朝他靠攏,將青年圍在中心,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他捂住胸口,目光從金塑佛像身上一一掠過。剛才血山老魔自爆的沖擊很大,每一具佛像上,都留下了不小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