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第2/2頁）

賀允很平靜地說：“其實我並沒有很痛苦，因為那時候年齡小，思想是混沌狀態，對很多事情都模模糊糊，我也不知道我在布森那個□□待多久了，只記得後來基地大爆炸，布森他們都死了，我藏在一個角落裏，是武中將把我抱出來，交給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他們。”

許意心疼的說不出來話。

賀允接著說：“後來基因病毒起了作用，我開始生病，爺爺奶奶夜以繼日地想辦法為我治療，終於爺爺承受不住，先去世了，奶奶繼續做著爺爺做的事情，爸爸媽媽幫忙，這時布森那個組織遭到清算同時出現了幾個漏網之魚，對我們進行報復，我爸媽相繼去世，奶奶帶著我和姐姐，把她一生所學都交給我和姐姐後，也離開了。”

“那姐姐——”

“姐姐去世是意外。”

許意靜靜凝視著賀允，他從來不知道賀允身上發生過那麽多的事情，那麽多可怕的事情。

“其實這些都過去很久，我並沒有太大的感覺了，我唯一遺憾的是尤加。”賀允似乎在安慰許意。

許意沉默地看著賀允。

賀允繼續說：“那時候尤加越來越自閉，不願意和別人玩，不會說話，晚上做噩夢，一天又一天，怎麽治都沒有用，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然後我就在那個晚上看到你。”

許意接話：“看到我從商場回來。”

“是，那麽簡單那麽快樂。”賀允眼中帶著傷感的笑意。

許意卻笑不出來。

“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我一方面靠近你，一方面又不敢靠近，我怕我的身體不容許我對未來有想法，所以在檢查到身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健康之後，我才向你靠近，只是——”

許意似乎猜到了什麽，聲音有點緊繃，問：“只是什麽？”

賀允帶著歉意地說：“只是我沒想到零點零一復發的幾率，會發生在我身上。”

許意心裏一涼：“你是說你——”

賀允搶白：“沒錯，我生病了。”他鋪墊了這麽久，終於自然地說出來自己的情況了。

可是許意依舊覺得很突兀，問：“五歲那年的基因病毒？”

“是，我和它抗爭了二十多年，最後還是它贏了。”

“它、它贏了？什麽、什麽意思？”一瞬間許意全身的血液都是凝固的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很麻木的問出這麽一句話。

賀允沒有說話。

許意突然語無倫次地說：“你是說你拿它沒有辦法了？”

“嗯。”

“你在開玩笑吧？”

“我沒有。”

“你突然和我說這麽多事情，其實其實就是——”許意突然明白賀允說這麽多的原因了，他是在告訴自己，他生病了，很嚴重，可是許意不相信，開始找借口緩沖內心的慌亂，語言蒼白地說：“就是想要我多了解你一些。”

“許意。”

許意不聽賀允的話，繼續說：“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和我說，你五歲就參與了基因戰爭，因為你很厲害，你很厲害的。”

“許意。”

許意自顧自地說：“怎麽會沒有辦法呢？你不是醫生嗎？一級醫生，你是全星際最厲害的醫生啊，你治好了那麽多人，你治了好諾拉媽媽，你貢獻了那麽多，你怎麽可能治不好你自己，你怎麽能說——”

“許意。”賀允反握住許意的手喊住許意：“對不起。”

許意陡然安定下來，靜靜地注視著賀允，突然又想到什麽，急忙說：“不是布森給你注射的基因病毒嗎？我們一起去中心星球找一找，說不定可以找到布森留下來的信息，就可以找到治療辦法什麽的——”

許意話沒有說完，就站了起來，想要給賀允找治療的辦法，他的兩只手還被賀允緊緊抓著，他走不動，回頭就看到賀允平靜卻隱忍地搖頭。

他忽然覺得胸口又悶又疼，眼中轉動著惶急。

賀允心疼的幾乎都要滴出血來。

他喜歡許意的快樂，也希望許意一直快快樂樂的，可是他現在卻破壞了這種快樂。

他克制自己的情緒說：“許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的錯，如果我知道我很快離開，我一定不會去招惹你，那樣你就不會喜歡上我，也不會這麽難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能夠喜歡上你，我真的很開心，你對我那麽好。”許意坐到賀允面前：“你知道嗎？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人像你對我這麽好過，因為有你，我覺得我在這個世界上很重要很有意義，我真的很快樂。”

賀允眼眶突然紅了。

許意心裏翻滾著各種情緒，每一種情緒都像針一樣紮在心裏：“可是，可是——”

賀允直直盯著許意。

許意眼睛突然溢出了淚水：“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