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裝的(第2/3頁)

大奶奶不情願:“你有什麽話還不能讓我聽啊,這幾天不都是我晝夜不分地守著你。”

見蔣乾州沉了臉,才收斂,帶上門出去。

蔣乾州的神色極為嚴肅,醫生不由得有些緊張。門一關,蔣乾州便肅聲問:“我這次突發心梗,是什麽原因導致的?”

“是多發性冠脈痙攣引發的心梗,應該是您和三爺爭吵的時候,情緒波動太大導致的。”

這個說法似乎並未讓蔣乾州信服。他撫摸心口,又問:“我之前做的支架植入手術,可有什麽問題?”

醫生愣了下,頓時更緊張了:“您是有哪裏不舒服嗎?我這就叫楊院長和劉主任過來……”

蔣乾州擺了擺手:“你直說就是。”

“據我所知,您之前的那場手術做得很成功,並沒有什麽問題啊。”

蔣乾州目光閃了閃,似乎依舊不相信這個答案,再次追問:“當真沒有問題?”

位高權重者的多疑,可能決定下面人的生死。醫生不明白他的疑慮從何而來,誠惶誠恐,額頭沁出細汗。

“這……當時您的手術是楊院長親自做的,劉主任和我都在場。我才疏學淺,可能有所遺漏,但如果真有什麽問題,以楊院長的經驗,必然能看出來。大爺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做一次冠脈造影……”

他說完,聲音落了地,變成一室沉默。

這麽說,蔣措並沒在他的手術上動手腳?

蔣乾州沉思,神色太過深沉,以致於難以解讀。

半晌,他面色不明地擺擺手:“你我是信得過的。行了,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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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幾次來信,蔣乾州想見他,蔣措聽了便聽了,始終不應。

消息不知怎麽傳到老爺子耳裏,只有二人的時候,老爺子說道:“去見他吧。你打算一輩子不見不成?”

蔣措撥了撥杯裏的茶葉,有些心不在焉:“你想我去,我去就是。”

老爺子看著他,半晌,放下茶杯。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非不分,因為他們是我的兒子,所以一味維護。”

蔣措不言。

老爺子停了幾秒,卻又轉了話音,意味深長地說:“你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們三個裏,我最偏愛、最了解的,都是你。兒子啊,我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你知道嗎?”

蔣措無所謂地笑笑:“二嫂說我心狠,大嫂說我狼心狗肺。不就是這樣麽。”

“他們決定不了你是誰。你該聽你自己說,聽思音說。”

蔣措的笑淡了一些。

老爺子起身,重重在他肩上拍了兩下。

“別怪我攔你,再往前走,就是懸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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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措到醫院的時候,是下午。

蔣乾州元氣折了大半,精力不濟,整日昏睡,如今就算想重新奪回自己的江山,恐怕也有心無力。

四點後的陽光丟掉唬人的外衣,開始有了和煦的意味,從金黃向燦爛的橘紅過渡,今天的晚霞應該很漂亮。

蔣乾州就在這融融的光影中轉醒,猛地發覺窗邊有人,轉頭看去。

蔣措立在窗口,橘光從他身側溜進來,沾上他衣袖。

蔣乾州神情幾轉,最後定格在一種近似懺悔的退讓。

他聲音有點虛,有點啞,不如從前那般中氣十足。

“你母親的死,我有責任。那天我本來是想救她的,但她在公司分量太重,對我的阻礙越來越大,如果沒有她,我在公司就能大有作為。當時只是一念之差……”

“現在你知道那是什麽滋味了。”蔣措的聲音被風傳過來,平靜得出奇。

“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蔣乾州嘆息,“你當時躲在休息室,親眼目睹你母親的死,恨我,也是應該的。你能在最後關頭醒悟,救我,光這一點,我這個做大哥的,不如你。”

蔣措的手微微動了動。

醒悟嗎?

不是的。

他只是,不希望她像小時候的自己一樣,卷入那種噩夢。

“老三,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害過你母親。”蔣乾州望著他的背影道。

“我知道。”蔣措答得快而輕巧,對蔣乾州來說足夠沉重的、企望他信任的剖白,在他那裏似乎一點都不重要。他說:“不是你。”

這三個字那麽簡單,卻又那麽微妙,蔣乾州內心一震。

不是“你沒有”,而是“不是你”。

不是他,意味著——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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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的胃病一直不見好,老汪休假休了一周有余,都不見人。

寧思音要把原來寧家的司機調過來,蔣措說不熟悉的司機用不慣。

有時候開會或者加班,她讓蔣措自己打車先走,嬌生慣養的蔣三爺表示,他體質差,公共交通工具細菌太多,容易生病。

寧思音一忍再忍,誰能想到她這個司機上崗之後,尋尋覓覓,竟然找不到一個下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