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深刻教訓(第3/4頁)

只要想到父親,阿弟,或是祖母因她出事,許多無辜之人因她喪命,她便覺得喘不上氣。

看閨女臉色越發慘白,時硯大手輕輕撫上她頭頂,長長的嘆了口氣“傻孩子,在爹爹心裏,你和小寶才是最重要的,撇開家國大事,社稷安危這些虛的不說,他真因你在戰場上出了事,爹爹能想辦法為你補救,可往後的日子,你心裏該多愧疚難熬”

一直強忍著後怕委屈的阿雲,聽了時硯這話,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溫暖,終於沒忍住抱著父親膝蓋,小聲啜泣起來。

時硯輕撫她後背,無聲安慰被嚇得不輕的閨女。

這孩子過的太順風順水,自小聰慧,是被人捧在手心長大的,大事上有他和梅老盯著出不了差錯,可在這些小事上就很容易栽跟頭。說到底,還是過於自負了。

時硯很早就明白這道理,但一直隱而不發,默不作聲的看著,直到現在,他認為正是最好的時機,在進京前給她一個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教訓,不管她在京城如何行事,都該有更多的考量。

事實上,時硯想的沒錯,這個教訓讓阿雲記了一輩子,幾乎將謹慎刻在了骨子裏。

好半晌,時硯將閨女從地上扶起,細心幫她擦了滿臉淚痕,見她哭的停不下來,從袖中翻出一封書信遞過去“看看吧。”

信裏寫的是呂瀚海一月前於軍中消失,半月前身負重傷歸來,經過軍醫連夜搶救,撿回來一條命,後又昏迷了十日,這才逐漸轉醒的消息。令附一則極少數人知道的消息,半月前邊境戰場上生擒了莫爾羅部可汗,雖然現在消息秘而不發,想來不久後押解可汗進京,消息還是會傳的人盡皆知。

不用時硯說,阿雲都知道呂瀚海在其中定然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索性眼下對方平安無事,眼見著又立了大功,她心裏的大石才算是放下,松了一口氣之余,也明白爹爹為何選在此時告知她此事,說到底心裏還是偏疼她,舍不得她心下遭受太多煎熬。

就著窗下銅盆,小心將信件燒成灰燼。雖然關於邊境的信件她從小到大見了不少,但她也知道很多事情屬於秘密,不該是他們這樣的人家能知道的,謹慎起見,毀屍滅跡方能安心,這樣的事情她打小見爹爹做慣了,眼下幾乎形成了本能。

時硯並不阻止,見閨女轉身後哭成花貓的臉上終於露出松口氣的表情,心下明了,起身背著手出了書房,路過閨女的時候道“去祠堂跪兩個時辰。”

阿雲並未反對,恭敬的應了是。

時硯罰阿雲的事情不出片刻就在宅子裏傳開了,其余人連多余的一個字都不敢問,做事更加小心幾分,眾人皆知時硯疼孩子,但更加知道有些事不該打聽的別打聽,不該多嘴的別多嘴的道理。至於不懂這道理的,早早被禾高請出去了。

只有苗老太心疼孫女,絮絮叨叨的追著劉嬸兒埋怨了好半天,又親自拿了厚實暖和的墊子給送過去,看著孫女面色還好,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追著問了幾句事情原委,眼見什麽都問不出來,才扶著劉嬸兒的胳膊,踩著小腳一顛一顛的出來。

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相扶走在宅子內,苗老太長籲短嘆的“我這女婿啊,哪哪兒都好,就是這脾性,也不知隨了誰,越來越硬,竟是說一不二,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你說阿雲一個大姑娘家的臉面多金貴啊,他愣是說罰跪就罰跪,不帶商量一下的。”

說起這個,苗老太一肚子牢騷,急得上火,感覺嘴裏不剩幾顆牙的腮幫子又疼的厲害“十六歲的大姑娘了,長的花兒一樣,放在旁人家早早地準備嫁妝出嫁啦,他倒好,說什麽不急。不急我的老天爺啊,還不急,咱們家又不是什麽不入流的小門小戶,打今兒起相看,三媒六聘走下來也得兩年,阿雲都成十八歲的姑娘了這不是疼孩子,這是害孩子呢”

劉嬸兒眼角直抽抽,不用想就知道苗老太那一停頓,想說的是成老姑娘了。

這件事她也鬧不懂,按理說舍不得姑娘早早嫁人,那更得提前相看好女婿人選,兩家有商有量的,讓姑娘在娘家多留幾年,心下才踏實。這些年下來,她也算是跟著見了不少世面,甭管是縣城還是府城,或者聽禾高說那遙遠的京城大戶人家,疼閨女的都是這麽做的,可自家老爺那是一點兒沒有給阿雲相看人家的意思,她有時候瞧了都上火。

不過很快劉嬸兒對時硯的盲目崇拜信任就壓過了一切,老爺怎麽說就怎麽做吧,阿雲是老爺親閨女,老爺對阿雲的寵愛整個百安縣的姑娘家誰不羨慕還能害了她不成

於是她主動岔開話題,指著假山邊兒上一株開的正艷的牡丹道“您瞧瞧,開的多好啊,聽說是小寶少爺特意托人買回來叫您開心的,今兒一早花行的送來,說是先放在這兒醒醒,回頭就給您送院子去,這不巧了,叫您提前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