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爹娘上門(第3/5頁)

許母摸索著將腳下的竹篾往旁邊推了推,順著許父的話道:“再說了,若是咱們出現惹了苗家族人不快,他們讓老五和鳳花和離,老五便只能回村子裏了。

在縣城還有大房子住,有下人伺候,兒女都在身邊,吃喝不愁,過的是神仙日子。

可回家呢?兩孩子苗家必定是不給的。至於錢財,當初咱家沒給老五嫁妝,歸家苗家必定不會給老五太多錢財。

身無分文,還是個又懶又饞的二婚頭,幾兄弟擠一間屋。即便咱們不說,老五也不會想回來的。

都是為了他好,他心裏肯定是明白。”

許父繼續坐回來,可這次竹篾到了手裏,卻怎麽都編不出整齊細致的簸箕了,好半晌他才道:“聽著老五現在能做苗家的主了,不若咱們找人打聽打聽。

先不告訴幾個孩子,免得他們惦記老五那裏的銀子,不好好幹活兒。”

不出一天消息就打聽出來了,是許父親自問的村裏趕牛車往來縣城的小夥子,因為大碗米粉的事過於傳奇,小夥子每天都能聽一耳朵,許父問了,他便將知道的一股腦兒都說了。

真真假假,聽的許父心下又是焦灼,又是後悔。

夜間躺在炕上,悄悄和許母將打聽來的都說了,最後才道:“老五賺錢是肯定的,沒錢的人家讀不起書,他現在都能讀書了。

但我聽著苗家肯定是親家母做主的,而且親家母將老五拿捏得死死的,要不然依照老五的性子,不能這般乖巧,早作妖了。”

許母被許父描繪的場景說的心神搖曳,可想想苗家那個穿金戴銀,出入跟著兩個丫鬟婆子,用下巴看人,眼睛裏淬了毒的老太太,便心裏發憷。

她沒和親家母打過交道,只不遠不近的見了一面,還是被苗家下人五花大綁請去苗家,解釋老四如何被換成老五的事情的。

只那一次,許母便做了整整一年的噩夢,直到時硯的兩個孩子出生才好轉。

她打心底裏害怕苗家老太太,許父也不遑多讓。在夫妻二人心裏,苗家還是那個輕易就能要了他們小命,讓他們仰望的苗家。

兩人雖然惦記苗家的錢財,可也畏懼苗家老太太高高在上的姿態,那是和他們從小到大所見所聞完全不同的樣子。

但這晚上,許家老大娶的那個寡婦生了許老大的第二個孩子,是個帶把兒的小子,出生後哭聲嘹亮,徹底將老兩口心裏的那把火給燒起來了。

“燒火?許老板這火燒的確實地道,對火候的掌握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我現在一天不喝你家這口湯啊,夜裏心就跟那貓抓似的癢癢,翻來覆去睡不著!

許老板你這是將我給坑慘嘍!”

時硯笑呵呵的應付客人:“周老板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前兒個在街上遇到嫂子,嫂子還感謝我來著!

嫂子那才是敞亮人!人家可是當著我的面兒說了,寧可叫你兜兒裏的錢兒進了我家米粉店,也比給了翠雲樓的姑娘們好!

我啊可是應承了嫂子,盡量將老哥哥你兜裏的錢兒給掏空!說不得回頭嫂子高興了,還能做一桌子好飯菜款待我呢!”

不管是店內還是店外的客人聞言都笑,周老板指著時硯說不出話,在眾人的調笑聲中甩著袖子大踏步離開了,背影還帶著幾分得意。

說起來這也不全是玩笑話,確實有些不算非常富裕的人家,喜歡時硯這裏的一口米粉味兒,便要省錢兒來吃。

那手頭平時還算寬裕,能去青樓楚館消遣的人,取了食,自然舍了色。

家裏人是寧肯叫他們有了錢就蟄摸點兒東西吃進肚裏,也不想叫他們去那地方鬼混。

時硯將人送出鋪子,像是根本沒發現不遠處畏手畏腳的那對兒老夫妻似的,進店後該幹嘛幹嘛。

依照他對那對兒夫妻的了解,窩裏橫的特征十分明顯,在幾個兒女跟前那是一等一的能耐人,孩子們必須聽他們的話,不聽就是對不起他們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拉扯大的恩情,就是忘恩負義豬狗不如。

可到了外面,那是畏畏縮縮,能躲就躲,被人欺負到頭上也放不出一個屁,人家打了左臉打右臉,他也敢怒不敢言,最多回家拉著幾個孩子出出氣。

就這樣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沒膽子在街上鬧起來。

果然,一直等時硯關了店鋪,坐上牛車,和劉二伯遛遛噠噠往回走,穿過熱鬧的街道,人流慢慢減少,周圍逐漸安靜下來,眼看著就要進苗家所在的巷子了,才聽到顫顫巍巍喊老五的聲音。

這兩口子的形象過於有特色,男的瘸,女的瞎,身上衣服破破爛爛,補丁摞補丁,每人手裏拄著根兒木頭棍子做拐杖,看得出來用了很長時間,棍子都包漿了。

能看出兩人已經盡量想要體面了,可兩人身上散發出的味道還是叫路過之人避之不及,二人互相依靠著,緊張又期待的看向牛車上的時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