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上門女婿(第3/4頁)

這位六叔公,雖然年齡比三叔公小,但他本身是個童生,家裏的兒子和孫子身上都有秀才功名,平時輕易不開口,一開口,有時候比族長說的話都管用。

本來今天這種事兒,不需要他老人家親自出馬,有三叔公出面就夠了,可這不是,他在縣城閑逛,被三叔公帶人剛好給遇上了嘛!那只能一道兒來苗家了。

至於為什麽給遇上,就跟這位柳寡婦有脫不開的關系。

見六叔公眼神冰冷的看向自己,時硯豎起一根手指:“這柳寡婦啊,真是人如其名,風流成性呢,姘頭從城東排到城西,單是隔壁上屋縣,就有那張家父子。”

六叔公心裏一突,面上不為所動。

時硯豎起第二根手指:“劉家祖孫。”

六叔公面無表情的看著時硯。

時硯豎起第三根手指:“王家三兄弟。”

六叔公狠狠地偏過頭閉上眼。

時硯豎起第四根手指:“哎呀,還有那苗……”

“夠了!”

六叔公的拐杖在石板地面上一敲發出沉悶的聲響,轉身進了身後的屋子,冰冷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你很好,進來。”

時硯全當老頭子是在表揚自己呢,從圍著他虎視眈眈的人群中緩步走出,路過屋檐下嶽母和大姐時,提醒兩人:“阿雲和小寶醒了該鬧人了,娘你和大姐先去後面給孩子弄點兒吃的吧。”

說完也不看兩人是什麽神色,提起衣擺跟著進了屋子,一轉身將身後的大門關上,隔絕所有人視線。

門口處,苗母握著大女兒的手,還是滿眼的淚,眼神卻迷茫極了:“你這妹婿,瞧著越發沒臉沒皮了,以前不要臉,還知道遮掩一二。

這是瞧著你爹走了,你妹妹也走了,家裏沒人能轄制他了,這兩分也不願意遮掩了啊……”

大女兒苗鳳蘭艱難的扶起母親,強自忍下悲戚,語帶哽咽道:“娘,是我沒用,若我是個男兒能撐起門楣,若我性子能強硬些,當初就不該由妹妹來招婿。”

兩人互相攙扶,腳步踉蹌的往後院走,苗母一頭散亂的銀發在微風中晃動,身子瘦小的快要縮成一團,聲音裏是掩藏不住的迷茫:“不,是娘和你爹的錯,當初就該讓你妹妹嫁人。

樣樣頂好的姑娘,找個什麽樣的好男人沒有?非要招贅這樣一個五毒俱全的男人,害了她一輩子。

鳳蘭呀。”

“娘,我在,在這兒呢。”

“娘這心裏痛呀……”

身後滿院子的男人,有人嗤笑,有人痛快,有人麻木,有人算計。

三叔公的心神,早就不在那對沒什麽威脅性的母女身上了,他皺著眉頭思索許老五到底在跟六弟說什麽,總覺得這混不吝的無賴會出幺蛾子。

時硯覺得自己不會出幺蛾子,他只會說大實話。

有時候,大實話說出來,才最讓人膽戰心驚,尤其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聽了連肝兒都跟著顫,但他面上還很能穩得住,坐在上首像是看什麽臟東西似的打量時硯。

甚至還有閑心嘗嘗苗家專門用來待客的茶葉:“將你方才說的話,重新說一遍。”

如果他藏在袖子裏的另一只手不顫抖的話。

時硯從善如流,語氣帶著點兒不耐煩道:“您老也知道,咱們男人都好柳寡婦那一口,晚輩家裏管得嚴,看得見摸不著,只能心裏癢癢。

不像您老人家,直接上手了!嘖,真是讓人羨慕啊!

這不,晚輩沒事幹的時候就蹲在柳寡婦家對面的米線鋪子裏,她家裏有時候能一次性進去三四個男人,一天下來,就接待七八人,那位也是能人,對不對?

若不,六叔公您老人家跟晚輩說說,那柳寡婦床上功夫真就讓你們那般離不開身子嗎?那得有多銷魂呢?”

“行了,說重點!”

“哎,您急什麽,重點這不就來了嗎?重點是這一年來,柳寡婦家進進出出都有什麽人,晚輩如數家珍!

一個月裏,誰哪一日和柳寡婦有約,上午還是下午,甚至他們辦事多長時間,晚輩一清二楚。

好比說,今日辰時三刻至巳時三刻,便是您和柳寡婦纏綿的時辰,每當這種時候,您便會提前一日從隔壁上屋縣趕來,在咱們百安縣的客棧住上一晚,第二日一早和柳寡婦一起在對面包子店用早餐。

午時是您離開她家用午食的時辰,想來,今兒也是不巧,三叔公他們一定是在惠豐酒樓門口遇上您的吧?

您說,若是讓人知道,您,您家裏的兩個兒子,三個孫子,全都跟那柳寡婦有染,旁人會怎麽看待秀才公呢?”

六叔公心裏已經確定時硯說的都是真事,這小子前後說了兩遍,用詞完全不一樣,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一瞧就不是早準備好背下來的說辭。

真是好啊,一家子爺們兒守不住鍋裏的二兩肉,今日讓他被一個無賴小輩威脅,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