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國師

懟人的時候何五十分硬氣, 且有種莫名解氣的感覺。但關上院門,何五的臉色就變得十分沉重了。

小聲問時硯:“主子,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下了皇帝的面子, 為防他惱怒做出什麽, 我去聯系一下馮家部將吧,咱們早做防備, 心裏踏實。”

何五沒說的是, 今天這事兒關注的何止現場的人呢,整個京城的人一大早起來就將目光集中在小道院, 暗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這事根本瞞不住人, 不到下午的功夫,小道院外發生了什麽,整個京城的人都會知曉。

要何五說:“主要是皇帝沒想到主子您會拒絕配合他的表演,眾人本來做好了看你們握手言和, 言笑晏晏的場面, 連拍皇帝馬屁的詞兒都想好。

您是沒瞧見, 我說了那些話後, 外面人的臉色。”

何五擔憂的時候,外面皇帝帶著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時硯可不管皇帝面子上要如何, 既然他做了初一,就別怪時硯做十五, 他可不是打不還手的性格,應該說,他們馮家的男人,就沒有這麽軟蛋的玩意兒。

就連在達摩院後山鏟路的大伯明光和尚, 也是個能對所有人都狠的狠人。

時硯吩咐何五:“去,將我今早寫好的牌子立到硯山路口,記住,一定要在最顯然的位置,前後兩個路口,一個都不能少了。”

何五嘴角抽搐一下,想起時硯一大早起來,就心情很好的將他喊出來磨墨,大筆一揮,在木牌上寫了:“皇室之人不得入內。”這幾個字分別有成人腦袋大小。

下面還有兩行稍微小一點兒的字:“輕者斷腿,重者殺無赦。”也就成人拳頭大小吧。

何五幹脆利索的去幹活兒了:“已經在皇帝的底線上瘋狂跳舞了,一次是踩,兩次也是踩,無所謂了。”

更讓人覺得尷尬的是,何五是用上了功夫飄的,竟然比皇帝他們的腳程快,剛在硯山腳下選了個位置極佳的風水寶地,哼哧哼哧一掌下去,將木牌的下半截釘在地下,一擡頭,和皇帝下山的儀仗隊撞了個正著。

皇帝一眼就看到何五身邊那個足有何五個頭一般高的木牌,即使老眼昏花,也在第一時間將上面的字兒給看了個清清楚楚。

就連旁邊拳頭大的備注都看的明明白白,皇帝瞬間覺得自己血壓飆升,雙眼一翻,捂著胸口暈了過去。

這就瞬間解救了無數正為難的大臣,俗話說,君辱臣死,現在明顯他們的君王受到了侮辱,但他們到底要不要誓死為君王找回尊嚴,這是個問題。

但現在不用為難了,所有人都朝著皇帝的車馬湧過去,罪魁禍首何五這麽大個兒一人,竟然被眾人選擇性的忽略了。

何五嘿嘿一笑,覺得這些人真沒意思,扛起另一個成人高的木牌,向硯山另一條路而去。

他不會主動說,他就是故意的。

消息不出兩個時辰,在山下傳的沸沸揚揚,有贊成的自然也有批判的,但不管是哪種觀點,大多數還是看熱鬧居多。

唯有一群人早就不能淡定了,那就是江姓皇室,本來對時硯不感興趣的,當天就集結了十幾號人,不是這個國公家的小公子,就是那個侯爺家的二少爺,一群人浩浩蕩蕩,趕在夕陽余暉還掛在天邊時,沖到了硯山腳下。

硯山其實是有自己上山的路的,但狹窄又崎嶇,以前硯山作為萬佛寺後山,上下自然從萬佛寺的山路上走。

現在硯山是小道院的一部分,自然要有他自己的路了。

一群少年人怒發沖冠,嚷嚷著就沖上了硯山的台階,嘴裏還嚷嚷著:“讓小爺瞧瞧,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竟敢如此狂妄,不將我江姓皇室放在眼裏,口氣倒是大得很!不要以為在西月國殺了李歸那個廢物,就能在我西華國境內沒大沒小,作威作福!”

“就是,我西華國京城可不是西月國邊境那窮酸地方能比的,別把邊境那一套蠻夷做派拿到京城來丟人現眼!”

“就讓小爺替你父母教教你,日後如何在這京城之中夾著尾巴做人。今天馮時硯你若是跪下朝小爺我磕三個響頭,然後大喊三聲馮時硯不是個東西,小爺們就高擡貴手放了你!”

幾個被人派出來當木倉使的馬前卒,甚至不用時硯自己出手,何五一個人就輕易將這群斷腿青年扔出硯山範圍,死狗一樣躺在地上,排成一排,痛苦哀嚎。

慘叫聲將硯山周圍即將棲息的鳥兒驚起一片又一片,一起跟來的下人們膽戰心驚的將自家少爺扶上車灰溜溜帶回京。

踩著夕陽落下的腳步,隨著這群打頭陣的紈絝公子們的離去,一起帶回京城的,還有時硯今天一整天的彪悍業績。

眾人本以為時硯這下徹底涼了,不管你有理沒理,不管你之前做出了什麽彪炳史冊的功績,這些東西在皇權面前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