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妙不可言(第2/3頁)

那位妻子一開始是支持丈夫在戰場上拼殺博得功名的,但等到他們日子好過了,丈夫身上有了軍功,博得功名後,妻子就不願意丈夫再上戰場,因為每一次離開,都可能是生離死別。

但丈夫說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邊關有戰事發生,沒有將軍能躲在後面,讓自己的士兵在前面沖殺,妻子只得含淚送走了丈夫。

戰事打的很辛苦,丈夫一去就是五年,期間妻子耗盡家財,收購糧食棉衣等物資送到軍營,期盼戰事有朝一日能結束。

但妻子再次見到丈夫時,戰事結束,她迎接來了丈夫殘缺不全的身體。”

程長青說的這裏的時候,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裏往出流,臉上的表情非常迷茫,像是發生了什麽他完全不能理解的事,心裏不受控制的難受。

用最平鋪直敘的語言對時硯道:“那位妻子臨死前,對兒孫言,做女人太苦了,尤其是做將軍的家眷,意味著必須無怨無悔,還要面對隨時失去親人的痛苦,整日提心吊膽,怕他回不來,又怕他回來的只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所以她說,這種苦,吃一遍就夠了,此生無怨無悔,但願來生不再相見。

下輩子,她再也不要做女人,也不要做將軍的家眷。”

程長青捂住胸口,痛苦的像是喘不上氣來,一臉無助的問時硯:“阿硯,我這是怎麽了?”

其余人也目光灼灼的盯著台階上坐著的小人,誰都不敢輕易開口,想等到一個答案,雖然他們與程長青看到的經歷不同,但心情意外的相似,只能用心潮彭拜,久久不能平息來形容,因此院子裏前所未有的安靜。

時硯將頭轉向月山方丈,想看看他知道多少。

老方丈神態莊嚴又慈和,指著院中一個被家人包圍,躺在地上的錦衣玉帶的青年,無聲的念了聲佛號。

時硯了然,月山方丈確實是此間的高手,這種冥冥之中玄之又玄的事情,他也能感悟到一二。

時硯看看月山方丈指的青年,看看程長青的臉,確定月山方丈說的是實情,頓時有些牙疼。

實在是,地上躺著的青年,他還真在寺廟裏見過,偶然還聽人提起過這位的家世。

衛朝陽,今年十五,母親是嘉定縣主,父親乃禮部侍郎,典型的書香世家出生,父母恩愛,在家中排行老二,嫡幼子,沒有繼承家業的壓力,本人十分優秀,年紀輕輕在讀書上很有天分又肯用功,十三歲考中秀才,明年要下場參加鄉試,若是過了,就是舉人。

這在京中富貴人家的圈子裏,簡直是獨樹一幟,但這都不是時硯牙疼的原因,這位在三年前就在雙方父母的見證下,定了一位未婚妻。

這未婚妻姓周名玉雅,年十三,比衛朝陽小兩歲,父親是國子監祭酒周成禮,與程長青的心上人周玉喬,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時硯心說,這關系,剪不斷,理還亂。若是心性曠達之人,過了這一陣兒後遺症,自然能想得開,若是那愛鉆牛角尖的,嘖嘖,有的折磨受了,這就是前世的債,今生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妙的很。

時硯想了下,還是在程長青耳邊小聲告訴他真相,並且同時屏蔽了其余人,保證其他人聽不到一點兒聲音。

在外人眼裏,就是時硯小聲和程長青說了什麽,即使距離他本人只有兩步之遙,一向不服老,自認耳力出眾的定國公,也沒聽見只言片語,不由的大感好奇。

事實上,時硯指了指衛朝陽的位置,對程長青道:“看見了嗎?那位的前世就是你方才看見的將軍夫人,而你,則是他前世的丈夫,將軍本人。”

因為衛朝陽前世的所作所為,就是今生功德光的來歷,因而程長青看見的準確來說,是將軍夫人被塵封的記憶。

時硯用了一個更加容易讓人明白的說法:“所以,這些人魂魄歸位的時候,旁人的你指定看不著,唯獨看見了你們的前世今生,這就是你們之間最後的緣分。”

想了下,還是點撥了一句:“前生事,前生畢,今生是另一個開始,不用太過放在心上。”

至於程長青有沒有放在心上,暫時還看不出,時硯緩緩起身,拍了拍程長青肩膀,看時辰差不多了,這些人應該已經適應了人氣和功德光的回歸。

略過眾人期盼好奇的眼光,緩緩神出右手,在空中輕輕一揮,就見方才還毫無反應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自家孩子,迷茫的睜開了眼。

一時間院子裏的家眷們圍在自家孩子身邊,又哭又笑,鬧哄哄的聲音充斥著整間院子,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所有人都活了過來。

不管是看起來衣著普通的百姓,還是華服珠釵的貴人們,失而復得的喜悅在這一刻都是想通的。

唯有老定國公,讓隨行的太醫給小孫子把脈,確認孩子身體無礙後,第一時間在時硯面前躬身行了一個道家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