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舔狗三甲

說起來, 柳雲函大著肚子也是不想出來晃悠的,不安全不說,且落安縣是她長大的地方, 關於他們柳家的閑言碎語向來就不少, 大多數都沒好話, 偶然聽到幾句, 心裏能氣的嘔血。

但賀行遠非說要來落安縣調查一件事, 對方雖然沒明說, 但態度堅決,給柳雲函的只有兩個意思:落安縣必須去, 沒得反駁余地。你是當地人, 有些事你出面幫忙說一句話,比我們忙活一整天效果都好。

柳雲函也很無奈,賀行遠也不告訴她究竟是要做什麽,只讓她找本地相熟的人,私下裏幫忙打聽,大約十三年前, 落安縣附近有沒有發生什麽大型械鬥,或是哪家突然多出來一個外地人。

這話本就是萬金油,賀行遠和身邊的人,自從進了整個南方地界兒, 凡是到了一地開始打聽,用的就是這句話。

柳雲函不解其意, 但她好歹知道, 整個落安縣,也就十裏街歷史最悠久,這條街上不管是商家還是普通居民, 大都是祖祖輩輩住在這裏,但凡落安縣發生的大事小情,這裏的老人們門兒清。

於是柳雲函帶著人一家家的轉悠,希望能找到突破口。可惜晃悠了大半條街,東西倒是被忽悠著買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一點兒也無。

不知不覺間,一群人拎著大包小包,呼啦啦就進了時硯家的酒樓。

樓上時綉已經看開了,在時硯的忽悠下,乖乖幫時硯盤西水村上個月的帳,嘴上還帶著不明顯但得意的笑。

看時綉算的認真,時硯不打擾,腳步輕緩的下了樓,好巧不巧,剛下樓,就和柳雲函一行人撞上。

柳雲函見到時硯,心下一突,暗道自己大意了。正想轉身離開,生怕自己露出馬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雖然頭上戴著帷帽遮住了整張臉,還是覺得被時硯方才不經意的一眼給看透了。

卻沒料到,時硯像是沒看見她們似的,直接躺回椅子上慢悠悠的看書,一副根本沒認出她的作態,留下憨厚的小五招待他們。

酒樓為了效率,是沒給客人預留可以坐著嘮嗑兒的桌椅板凳茶水點心的,僅有時硯自個兒留著偶爾招待客人用的一張茶桌,兩把椅子,外加時硯身下躺

著的躺椅一把。

一般客人進來,看了這配置,心裏有數,打了酒隨便嘮兩句也就走了,不會沒眼力見兒的在主人家不開口的時候,一屁股就占用了人家特意預留的桌椅。

但就有人天生的用鼻孔看人,眼睛跟長在腳底板兒上似的,看不見別人的家規矩,覺得自己可以橫著走,是制定規則的人,而非遵守規則之人。

三兩個丫鬟呼啦啦將時硯桌上的茶水點心挪開,桌子裝模作樣的擦拭了三遍,換上了自帶的清茶點心,椅子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墊子,這才小心翼翼的扶著柳雲函坐下。

在小五目瞪口呆之中,一個小廝面上含笑,語氣不容置疑道:“你們店裏的酒味兒太濃,不利於我家夫人腹中的小公子,還望店家將門窗全部打開,通通風,順便將我們帶來的熏香點上,麻煩您了。”

小五人都傻了,見過蠻不講理的,沒見過把不要臉的強盜行徑,當成顯示自個兒有多尊貴的,小五貧瘠的語言庫裏,對這幫人的形容詞,只有一個不要臉。

小廝卻當小五被他們的做派給驚住了,心中暗自得意:鄉下土包子!

柳雲函願意幫助賀行遠打聽事情,但不願意用柳秀才女兒柳雲函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

一行人今兒在這條街上,從來都是這番作態,就是柳雲函為了給自己樹立一個“外鄉人,有錢,身份尊貴”的人設,將自己與柳秀才女兒的身份徹底撕開,才能放心大膽的幫賀公子做事。

雖然出門前沒與賀行遠商量,就先這般行事了,但她有把握說服賀行遠,讓他同意自己的計劃。

突然將譜兒擺到時硯跟前,柳雲函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但見時硯無動於衷的樣子,慢慢明白過來時硯這是沒認出她,於是放松下來,開始了到每家店鋪的例行表演。

假模假樣的喝了口自帶的茶,捏著帕子扶著肚子,對小五道:“你別緊張,我家下人沒有惡意的,都是太過緊張我肚子裏的孩子了。”

時硯心裏嘖嘖稱奇,想聽聽賀行遠到底有什麽事,連一個大肚子的孕婦都不放過,非要這般興師動眾。

給人一種他不是一定要得到一個什麽結果,只是想將這個過程做的盡量不著痕跡,又很容

易讓別人知道他在用心的做這件事一樣,這不就是面子工程糊弄人嘛,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只聽柳雲函用非常和善的聲音對小五道:“這樣吧,我看你一天到晚在這裏賣酒也很辛苦,我將你今兒的酒水全都買了,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好不好?或者你不知道的話,回家問問你家裏長輩,要是有消息,明日我家下人過來,你在告訴他,我這裏還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