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故事照進現實

時硯算算時間, 差不多到了定北王給皇帝送美人兒,讓皇帝捏著鼻子, 被滿朝文武逼著睡美人兒的時候了。

於是一心跟隨皇帝腳步走的民安伯,最近經常出入皇宮,和皇帝談心,簡言之,就是瞎扯淡。

時硯第一次主動上折子進宮面聖,皇帝還以為時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和他說,誰知民安伯一見面, 就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對他道:“陛下, 臣近些日子夜間睡覺, 總夢到臣早逝的父親, 時日一久, 臣這心裏總是不得勁兒。

想找個人說說話吧, 這滿京城又沒有什麽能交心之人。

且臣有自知之明,京城之中,多的是人覺得臣出身不好, 兼之臣整日窩在莊子上無所事事, 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面上大家你好我我,私底下還是看不起微臣的。

臣思來想去,可著整個京城打著燈籠找,也就能和您說幾句心裏話……”

意思不言而喻,我就是老找您老人家談心來了。

整個太和殿的宮女太監目瞪口呆,下巴都掉下來了。

這民安伯到底是什麽奇葩的物種,前所未聞,一個整天只會種地的臣子, 覺得生活空虛寂寞,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夢,就找日理萬機的皇帝陪聊?

眾人覺得民安伯怕是要涼。

誰知皇帝聽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慈愛的拍了拍時硯肩膀,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竟然放下手裏的奏折,拉著臉紅脖子粗的民安伯去偏殿談心。

時硯絮絮叨叨說了他最近被夢境所困擾:“因著這事兒,臣覺得做什麽都提不起勁兒,可周圍無一人能理解,只覺得臣在無病呻吟,臣內心實在煎熬又痛苦。”

皇帝深有體會,和時硯說他以前的故事:“朕被父皇立為太子,登基前一段時間,夜裏焦慮的睡不著覺。

一會兒擔心辜負父皇的期待,一會兒覺得不能讓兄弟們信服,一會兒害怕自己的才幹不足以號令百官,又一會兒憂愁自己不能讓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整夜整夜的,焦慮又煩心,對自己不夠自信。

當時將自己的種種顧慮對身邊人說了,所有人都覺得朕是杞人憂天,無病呻吟,在他們看來,只要朕坐上了父皇的位

子,要什麽有什麽,想那些純粹就是吃飽了撐的。”

兩人將話說開,瞬間像是無話不談的好友,將對方當成樹洞,絮絮叨叨一個時辰過去,皇帝留民安伯在宮裏吃了晚飯,民安伯才抱著皇帝賞賜的一堆東西施施然出了宮。

民安伯走後,皇帝心情大好,提筆翻閱奏折的速度比往常都快了不少,鮮少的在二更前批閱完所有奏折,三更前躺床上睡覺。

有一就有二,時硯自此經常進宮伴駕,除了與皇帝說一些生活小煩惱,還會給皇帝講一些從別處聽來的小故事。

有趣的故事兩人一起哈哈大笑。

狗血的故事兩人一起瘋狂吐槽。

可恨的故事兩人一起大聲痛罵。

這天,時硯就給萬分期待的皇帝講了這樣一個故事:“聽聞某地有一縣令,判了一起殺人奪寶的案子,案犯有一同夥兒,雖不至死,卻也得判全家流放。

那家有一女兒,生的花容月貌,在流放途中,被幾個隨性的差役看中,為了得到那美貌的小娘子,差役設計害死了女子全家,讓她無依無靠,只能任幾個差役磋磨。

就在女子終於被磋磨的不成樣子,準備自盡之時,被路過的一商人所救,商人經過一番打點,將女子帶回家好生安養,細心安慰,讓女子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但女子唯獨恨上了判她全家流放的縣令。

後來商人無意間告訴女子,他家中兄弟甚多,當年父親偏心,將家業交給大哥管理,大哥在父親臨死前發誓,一定會善待兄弟們。

誰知剛開始幾年還好,等大哥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心想將家產交給自己的孩子,就將他們這些兄弟遠遠地打發了,免得礙了大哥孩子,也就他親侄子的眼。

眼下家裏一切事宜都由大哥的孩子,也就是商人的親侄子打理,他被逼的已經沒有退路,他想反擊,奪回當年的家業,奈何對方有朝廷官職在身,他一個小小商人與對方正面碰上,無異於以卵擊石。

而那個侄子,就是那個縣令。”

皇帝先是憤怒:“這些差役拿著朝廷的俸祿,百姓的奉養,做的事畜生不如!著實可惡!”

又憑借這些天聽故事得來的經驗,盲猜:“這女子一聽就是光長臉蛋不長腦

子的蠢貨,一般這種蠢貨,往往能做出正常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不去恨做錯了事牽連全家的父親,不去恨糟踐她的差役,卻無故恨上了一個秉公斷案的縣令,腦子著實不好使。

故事肯定不會這麽平淡,後面必定還有反轉!”

時硯肯定的點頭:“沒錯,女子聽聞恩公所言之人,剛好就是自己恨得撕心裂肺之人,兩人一拍即合,一不做二不休,設下了一條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