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中生兒

那是一個萬裏無雲,惠風和暢的日子,路上行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不知在說什麽有趣的事。

飄香樓的飯菜香味透過大堂窗戶飄出來,勾的人魂兒都飄起來,原本不餓的人肚子都不自覺開始咕咕叫。

這原本就是晌午的常態,但這種常態中,突然出現的一抹靛青色身影,讓原本喧囂的街道出現了一刻鐘的死寂。

眾人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沒錯,他們就是看到了這幾年越發氣質出塵,行蹤也更加神秘的時硯公子。

很多第一次親眼見到時硯公子的人,突然就明白了別人口中所說的那句:“只要那人出現,千萬人中,你一眼就知道,最特別的是他。”

但不管時硯公子的出現多麽讓人激動,也不能抹殺他懷裏抱著一個啃手流口水的嬰兒的事實。

離得遠了,看不清嬰兒長啥樣,但嬰兒胖乎乎的小手不時抓一抓時硯公子的衣角,或是在空中胡亂抓撓,口水流了一臉,時硯公子竟然都溫柔的替對方擦拭了,還很寵溺的戳戳嬰兒的小鼻頭。

啊啊啊啊,眾人簡直不敢相信,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時硯公子如此一面。

有膽大的上前詢問:“時大人,請問這位小公子是?”

事實上,誰也不知道時硯公子懷裏抱著的是小公子還是小小姐,但這般問總不會有錯的。

時硯溫和的摸摸懷裏嬰兒臉蛋,對來人笑道:“是我江家的孩子。”

大哥江時意和華翎公主的孩子,肯定是江家的孩子沒錯了。

然而,這話聽到眾人耳裏,就仿佛有人提著大喇叭在他們耳邊高呼:這是時硯公子的孩子!親生的!

不管男女老少,眾人心裏都酸成了醋精,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沾了時硯公子的便宜?我等竟然還不知道!簡直是奇恥大辱!

時硯知道眾人誤會了,但也不解釋。

外人聽時硯這般說,首先想到江大公子,然而江大公子這幾年甚少在人前露面,聽說是傷了男人的根本,不可能生出孩子。

然後是江大將軍,但江大將軍和明陽公主恩愛情深,不可能在外面亂來,而明陽公主府半月前還舉辦了一場規模盛大的宴會,公主容光煥發,不像生完孩子的樣子。

那唯一剩下的,就是眾人最不可置信,也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這孩子是時硯公子的。

眾人覺得心碎了一地,想將那個沾了時硯公子便宜的女人揪出來,讓大家好好瞧瞧,到底是什麽樣的狐狸精,能迷惑了小公子。

然而大家夥兒齊心協力,一個月過去了,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時家小少爺都會打醬油了,那個女人依然毫無蹤影。

別說是女人了,時硯公子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沒有。

這樣大家泄氣的同時,不免心中多了一絲慶幸——還好那女人知情識趣,沒出來礙大家眼。

很顯然,那孩子就是江時意與華翎公主的孩子,那天也不是時硯有意要帶孩子出去招搖,那是孩子第一次從別苑抱出來,身後跟著燕國皇後派來的滅口的殺手。

孩子交給別人,都不能百分百完全保證孩子的安全,只能時硯自己上。

公主府內,年過四十,依然保養的如同二十歲少婦般的明陽公主,正和一個兩三歲大小的孩子說話,一大一小兩人,說的十分認真。

旁邊江大將軍捋胡子瞧著,滿臉的欣慰。

看見小兒子時硯回來,公主還沒開口,小孩兒先噠噠噠跑到時硯跟前,伸手扒著時硯的腿往上爬。

嘴裏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說:“爹爹,爹爹,軒軒好想你啊!你想軒軒了沒?”

時硯無奈的從孩子衣領上將人拎起,視線和自己齊平。

公主和大將軍一開始還不贊成時硯如此和孩子相處的動作,後來看孩子適應良好,甚至十分喜愛這般和兒子玩鬧,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不是說了好多遍了,我不是你爹爹,怎麽不長記性呢?”時硯道。

小孩子也就是軒軒,撲騰著胳膊要往時硯懷裏撲,幹打雷不下雨,嗚嗚嗚假哭:“爹爹你又不要軒軒了,你壞,軒軒要一天,不!半天,不和你說話!”

時硯挑眉:“那好啊,就從現在開始吧!”

這下小孩兒臉是真的垮下來了:“就不能從下月開始算嗎?”

作為奶奶的明陽公主好心提醒孫子:“下月,包括下下月已經排滿了,軒軒你在這樣下去,將有三個月不能和你叔叔說話了。”

沒想到小家夥聽了,心情反倒又好了起來,得意道:“舅姥爺都說了,爹爹就是軒軒的爹爹!”

整個公主府和江家,從沒人告訴江軒,時硯是他父親。所有人都說,時硯是他叔叔,可惜江軒就是認定了時硯是他爹,誰說什麽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