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五年過

許知霧蹲下來,小臉埋進臂彎裏。

容鈴過來問她怎麽了,許知霧搖搖頭不願說話。

從前容鈴在她們玩耍時頻頻提起許孜,許知霧還擔心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哥要把她的容姐姐給搶了去。可如今卻反過來了,她擔心容姐姐要搶了她的哥哥。

好一會兒,容鈴猶豫地問,“阿霧是不是……不願讓容姐姐做嫂嫂?”

許知霧還是埋著頭,大概是哭了,聲音聽上去嗡嗡的,“上回我們要玩新郎新娘的遊戲,我要做新娘,哥哥做新郎。可是我們沒有玩成……沒有玩成……”

容鈴聽了這話,頓時好笑,“阿霧,我說的成親和阿霧口中的遊戲不同。阿霧若是想玩,再去玩便是。”

許知霧還是哭,單薄的肩膀一顫一顫,披風上的毛絨絨圈領也跟著一顫一顫。

容鈴正想著要如何哄她,如何說服她接受自己做嫂嫂,便見許知霧突然站起來,拎起裙擺便往茶室跑。

許知霧不顧守門丫鬟的阻攔,推開茶室的門便往裏走,此時許孜正坐在許母的身邊,聽見動靜一齊擡起頭看向她。

“哥哥,你答應了?”

許孜:“?”

許知霧擦著眼淚說,“你都沒有和我玩新郎新娘的遊戲,卻要和別人成親,哥哥好壞——”

一邊說,眼淚還啪嗒啪嗒地掉,擦都來不及。

聞言,屋裏的幾人都愣住。

許孜更是神情窘迫,雙頰泛紅。

而表姨母則是尷尬地笑笑,她還沒來得及和許孜說,便叫許知霧一語道破,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張口。

許母忍俊不禁,將許知霧的手拉過來,邊給她擦眼淚邊問,“阿霧這是怎麽了,聽誰說哥哥要成親?”

許知霧扭著身子不肯說,卻悄悄地瞪了許孜一眼,像是在警告他不許答應似的。

許母笑了一陣,而後嘆著氣對表姨母說,“你也瞧見了,我家這個小姑娘倔得很,我若是應了,她恐要跟我鬧翻了天。也罷,這件事還是先不提,待孩子們長大了,再看他們是個什麽情形吧!”

這會兒許孜也算是明白了許母與表姨母兩個人叫他過來所為何事。

說起來,還得感謝阿霧鬧的這一通。

許孜笑了笑,向許母二人告辭,“我帶阿霧出去,不打擾母親與表姨母用茶了。”

而後牽著許知霧出去。

最開始許知霧還拖著步子不情不願,好似還在生他的氣,出去之後卻拉著許孜跑起來,許孜叫她慢一些,許知霧不僅不聽,反倒跑得更快。

直到一處無人的角落,許知霧轉過身,兩手往腰上一叉,張嘴便質問,“你都不跟我扮新郎,卻差一點和容姐姐成了親。到底我是你妹妹,還是她是你妹妹?”

“……”許孜實在沒忍住,側過頭去笑了一陣,笑過之後才轉回來,“如今當哥哥的還得成親?”

他很少笑得這樣恣意,眉在笑,眼也在笑,就連胸膛都在輕微地顫抖,就好像這樣笑的同時他放下了很多沉重的東西,待不笑了,又得背回來。

許知霧蹲下來,雙手托著臉頰,擡著眼睛朝上瞪他,模樣兇巴巴,“我不管,我才是你妹妹!”

許孜要去摸她腦袋,卻叫她“啪”地揮掉,嚷道,“我正生氣呢,你待會兒才能摸我!”

“阿霧等等。”許孜忽地擡腳走了,叫許知霧一個人愣愣地蹲在原地,生著悶氣。

很快他又回來,帶著笑說,“哥哥方才去和母親說了帶阿霧出門轉轉,母親已經應了。阿霧妹妹去不去?”

說完,伸手在許知霧面前晃晃。

許知霧心底悄悄地歡快起來,面上還是鼓著臉撅著嘴,“那好吧。”

她伸出手,往許孜手心一搭。

許孜立馬拉著她起身。

“等等。”見許知霧迫不及待要走,許孜拉住她,將她的披風帽子戴上來,而後給她緊了緊披風帶子。小小的姑娘頓時被披風包裹得嚴嚴實實,腦袋圓乎乎,毛茸茸的邊將她的小臉蛋圍了一圈。

“做什麽?”

“外面的屋檐和枝椏無人打理,人走過容易落雪下來。”許孜按按小姑娘的腦袋,“好歹戴個帽子擋擋。”

“那你也戴!”

許孜笑笑,便要伸手去碰自己的披風,卻叫許知霧拉住了,“我來我來。”

許知霧招手讓他低身,低一些、再低一些,直到她能輕松地碰到他的帽子,許知霧兩只手都伸出來,將他的帽子牢牢扣在他頭上,而後吃吃地笑出聲。

“好了?”許孜站直了,摸摸自己頭,總覺得有些傻乎乎,但小姑娘不讓他摘下來。

小姑娘甚至還說,“哥哥,你看我們像不像同一種蘑菇?”

“?”

“是紅蘑菇!你是大的,我是小的。”

許孜去將小白牽了出來,如今的小白已經和成年大馬的體型相差無幾,對於許知霧而言更是巨大,許孜將她抱上去,叮囑她坐穩了。而後自己踩著馬蹬上來,坐在她身後,將她牢牢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