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審判開始

我正因為抓不住飄在腦中的想法,在那自顧自的難受,剛剛一直在看那些人類肢體模型的吳海洋忽然來了句:“我有個發現,不知當講不當講?”

林若兮讓他有什麽發現就快點說。

吳海洋於是用手指著眼前的那些零碎的人體部件說:“你們看這些個部位,人身上的東西幾乎都有,胳膊、大腿、胸、肚子、屁股、鼻子、耳朵、嘴,好像唯獨少了眼睛。”

我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胖子這是一個多麽重大的發現,只是單純覺得他的說法很有趣,於是就按他所說,把擺在實驗器材上面的人體部件挨個看了一遍。

果然和他說的一樣,除了身體裏的臟器外,肉眼可見的人身上的部位是應有盡有,唯獨少了眼睛。

我把吳海洋最後說的那句話單獨在心裏重復了一遍,忽然間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叫道:“對了,眼睛就是線索!”

另外兩個人這時都瞪大眼睛看我,而我則盯著眼前的實驗桌,極為認真地看著眼前那些人體部件。

很快我就發現了關鍵的問題。實驗桌上陳列的這些個人體部件,果然和我當年在同樣的地方發現的不一樣。

我回憶起自己當年在同樣的位置看到的,基本都是手和腳,其他大件的人體部位或許也有,我沒有特意去留意這件事,但鼻子和嘴以及耳朵這種小器官肯定沒有。

因為我想到了當年那個女同學說的一句話。她說如果這張桌子上再有個腦袋,我一定會覺得這裏有人被殺掉分屍了。

沒錯,那就是我今天剛在這裏看到這些東西時的本能想法,現在想來,我之所以會有那樣的本能想法,就是受那位女同學當年那句話的暗示。

所以田野並不是將整個鬼屋裏面的東西完全復制,而是對其中很多東西進行了更改,而他刻意更改的地方,極大可能就是對線索的一種指引方式。

我這時又想到了林若兮剛才說的那句話:田野的父親丟了一個眼球,應該可以通過幻肢技術恢復他的功能。

此時再聯想之前在這裏遇到的種種一切,我更加感到豁然開朗,顧不上他們倆看我的奇怪眼神,自顧自激動地開始解釋。

我從最開始就弄錯了,我一直以為導致田野出現人格解體的問題,是源於他童年受到的來自父親的傷害。也就是他父親讓他看了那些變態的舞台劇,所以讓他自己對真人和蠟像的界限變得很模糊,再加上後來學校裏的同學對他的種種傷害,所以他才會出現人格解體的問題。

可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常識,人格解體往往是巨大事件刺激後,一個人原本的人格結構被強力扭斷後出現的結果。就算他父親早年對他的影響是負面的,但也是一點一點的,遠遠達不到讓他出現人格解體的那種程度。

所以我覺得,導致田野出現人格解體的真正原因,並不是他的父親傷害了他,情況恰恰相反,是他傷害了自己的父親,用刀刺瞎了他父親的眼睛。

田野刺傷自己的父親,顯然是年輕氣盛,一時沖動的結果,可當他冷靜下來,便悔不當初。這並非我在這主觀臆斷,胡亂猜測,如果他不深感悔恨,不可能一再重現自己刺傷他父親的情景。

我的失誤便在於之前看到這種情景,以為田野還在用這種方式發泄他的恨意,然而我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便是田野刺傷他父親這件事早已經是過去時。

恨意這種東西只有不能及時得到發泄,才會一直在體內滋長,而一旦發泄出來,人立刻就會感到極度的空虛和懊悔。我們在大學的時候,曾做過一個匿名的社會調查,采訪那些因為對某人懷恨在心而去打擊報復的案例,當事人90%以上都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

對其他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自己的父親?

因此我猜,田野一定也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十分懊悔。鬼屋的很多地方他都如實復原,只對極個別的地方進行更改。而他對這個進行更改,應該就是想表示他也在研究幻肢實驗,想用這種方式讓他的父親重新擁有心理上對眼睛的依賴。

聽完我的一大番理論,吳海洋當即給了一個總結:“啥意思?你說眼睛是線索,那我們在這個鬼屋裏找到一個眼睛就行了?”

我沖他點頭:“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是這樣。”

吳海洋頓時就露出一張哭喪的臉:“這麽大一個鬼屋找一只眼睛,那不跟鬧著玩呢麽?”

“至少有線索了吧,之前我們連該找什麽都不知道。”我說。

吳海洋仍在那嘰嘰歪歪,林若兮看不下去了,罵了他一句,說道:“趁著我們在這裏還有命在,趕緊找吧!”

接下來,我們三個人還和剛才一樣,兵分兩路開始找眼睛。吳海洋自己一組,我和林若兮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