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重大發現

遠離那些雕塑後,我覺得自己已經就此在心理上和它們劃清了界限,沒想到林若兮卻在這時問我道:“周涼,標志牌上寫著創傷性應激障礙的那具雕塑,我之前好幾次在夢中夢到過相似的畫面。”

這句話帶給我的恐懼,比那些雕像帶給我的恐懼還要多出好幾倍。

我原本以為,林若兮之所以會覺得那些雕塑恐怖,只是覺得它們的造型有些誇張,是單純視覺上的不舒服而已,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對其中一個雕塑作品產生如此高的共鳴,而那具雕塑,恰恰也是我不敢直視的那一個。

那座雕塑的造型其實也是所有雕塑中最恐怖的一個。

雕塑的主體是一個身體縮成一團,手腳被捆綁在一起的小女孩。她的頭微微朝側面揚起,臉上寫滿了恐懼,懸在她頭頂上方,是一個外形非常嚇人的怪物。

那個怪物用沾滿鮮血的爪子捧著小女孩的臉,同時張開血盆大口,正要將小女孩的頭顱吞噬掉。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憶仿佛失控了一樣如潮水般襲來,瞬間就擠滿了我的腦袋,甚至讓我有點喘不過氣。

當年出事後,我不敢將發生在我和林若兮身上的事告訴任何人,只能自己一個人將她送到隔壁市的醫院。

經過一番搶救,她總算保住了性命。我去看望她時,她躺在床上睡著了,看著她恬靜的樣子,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然而我深知這種恬靜只是假象,我們倆的精神已經墜入到地獄深處,等她醒來,整個人瞬間就會被驚恐和痛苦吞噬。

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

當林若兮醒來後看到我,立刻就把頭扭向了一旁,她表示自己現在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我。

我知道她這樣說並不是因為恨我,而是覺得自己經歷那件事後,已經無法以正常的心態來面對我。

我們深愛著彼此,恰恰因為這份深愛,又必須分開。

這是一件令人痛苦到無法呼吸的事實。

我雖然不舍,但還是忍痛離開,可心裏隱約覺得這件事似乎並沒有完。

果不其然,我和林若兮分開了大概一周左右的時間,她最好的閨蜜到我的學校找到我,說讓我去看看林若兮,她的狀態十分糟糕。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擰到了一起。

我本以為要去林若兮的學校去看她,卻萬萬沒想到,她閨蜜來找我的時候,林若兮已經住進了精神病院。

我飛速趕去那裏,很快就見到了林若兮的主治醫生。

她的主治醫生告訴我,林若兮的病情十分嚴重,入院不過四天的時間,已經嘗試過各種形式的自殺多達數十次,可以見得她是真的一心求死。

我當時怔在原地,渾身都在發抖。

林若兮的主治醫生隨後給我看了幾張林若兮入院後畫的畫。那些畫作一共有三張。

其中一張畫的是一個手腳被綁起來的人。還有一張畫的是一副魔鬼的面孔。而第三幅畫的內容,便和我們在這裏看到的雕塑如出一撤,那個魔鬼張開血盆大口,要把那個手腳被綁起來的人吞噬掉。

醫生說,他是按照林若兮作畫的時間順序依次拿給我看得,所以也可以說,第三張畫是最終版本,代表著曾經的創傷經歷已經徹底在林若兮的心內幻化成惡魔,正在將她慢慢吞噬。

回憶至此便被林若兮的問話打斷。

“我感覺那個雕塑的圖像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具體在哪裏見過,我卻又想不起來。”

林若兮睜大眼睛,定定地望著我問道:“我一定是見過的吧,否則自己怎麽時常會夢到呢?周涼你幫我分析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又是一句大大刺激我神經的話,腦子混亂的同時,一句話從腦海中飄過——這下子真是糟糕了。

林若兮已經開始覺察到一絲異常,會不會以此為線索,挖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如果真的如此,那真的是前功盡棄了。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想起之前的事來。

抱著這樣的念頭,我扯謊道:“你這種情況是屬於一種錯覺,可能你在某個電影或者書刊上看到過類似的圖案,覺得十分新奇就記下來了。至於你說經常會夢到,可能你當時在看到那個圖案的時候,腦子裏面想的事兒,剛好和圖案的內容相契合,因此自己的潛意識就在毫無發覺的情況下把這個圖案記住了。”

我這純屬於胡謅八扯,一點理論基礎也沒有。作為心理學博士,說出這樣不著邊際的話來,我自己都感覺到臉紅,然而為了保護林若兮,別說扯幾句閑蛋,比這再誇張一百倍的事我都願意做。

林若兮望著我眨了眨眼,一副被我說蒙了的架勢。接著她說:“如果只是這樣而已,我至於會反復的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