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無意義的嘗試

安妮說,那件事對她的沖擊很大,她甚至嚇得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和田野同桌吃飯。

日後她雖然說服自己接受田野,繼續和他交往,然而田野雖然不再吃那種長條的魚餌蟲子,卻仍然在吃其他的蟲子:蟑螂、螞蚱、蚯蚓……

聽安妮說這件事的時候,我想起了大學關於田野的很多惡心事,感覺繼續聽下去,晚上恐怕不用吃了。

故事恰好在此處有個轉折,安妮說,她苦言相勸,田野都不聽,稱那些蟲子其實是免費的保健品,吃了可以延年益壽。會不會長壽不知道,但田野終於把自己吃出了問題。

一開始他只是腸胃不太舒服,經常會胃痛,而且嘴裏總散發出難聞的惡臭。每次給求助者做心理咨詢,都要事先刷好幾遍牙,還要噴口腔清新劑,吃口香糖。

之後問題變得越來越嚴重,不僅僅是肚子痛,還會莫名的流鼻血。

安妮帶著田野到醫院做了檢查,醫生給他做了化驗,說他得了敗血症,現在還不算嚴重,但有惡化的傾向。

安妮覺得如果田野繼續保留這個吃蟲子的惡習,喪命是早晚的事兒。她於是再次勸田野以後不要再吃那些惡心的蟲子。

田野似乎也害怕了,口頭答應安妮以後不再碰那些蟲子。

安妮以為田野自此真的痛改前非,懸崖勒馬,卻在有一天晚上驚悚地發覺田野把一只蛐蛐送到嘴裏嚼了起來。

安妮頓時大為崩潰,質問田野為何已經知道身體不行,卻還屢教不改?

田野稱自己吃蟲子已經成癮了,想戒卻戒不掉,他自己也很痛苦。

“所以我之前才打算到你們這裏求助,沒想到卻被他給發現了。”

聽安妮講完整個事情的大概經過後,我感覺自己的胸口異常的堵得慌。

這種吃蟲子的毛病和其他不良嗜好不同,是一件很難令人格健全的人接受的一件事,腦子稍微正常點的女人知道男友有這種毛病,估計都會接受不了。因此我十分想問安妮,既然她都知道田野有這種變態的毛病,而且還改不了,直接和他分開不就完了麽?

我忍不住剛要問出這句話,有人搶在了前頭,問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問題。

“我真是搞不懂你,既然田野這麽的變態,你為什麽非要和他在一起呢?”提問的人是林若兮,眼睛瞪得像兩個玻璃球。

安妮好似有難言之隱一樣,想說什麽又不太敢說。

我猜她肯定隱瞞了什麽關鍵的事情,她本能的想法一定也是想和田野分手,但因為那件事,她不能提出這個要求。或者說,她自己有什麽把柄在田野的手裏。

但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真正的原因是什麽,還得親自去調查一下。

安妮這時提出要讓我們幫幫田野的請求。

“他現在正處於昏迷的狀態,正是你們潛入到他夢境的最佳時候,拜托你們幫幫他,也只有你們才能幫他,幫他戒掉這個吃蟲子的毛病。”

李博學有些為難地嘆了口氣,然後說:“我們幫病人做潛意識治療,是有一個前提的,就是這個被我們治療的人,不知道自己在接受治療,也就是說,他不知道有人潛入到他的夢境中。

“但你之前也說了,田野現在已經知道你來找我們幫忙的事兒,這就非常難辦。他會在夢境中投射出很多危險的因子來對抗潛入者,成功的幾率非常小。”

聽完李博學的話,安妮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十分難看。我更加好奇,田野究竟是使用了什麽招數,能讓這個女人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所以對不起了。”李博學說。

“幾率很小,不是也有成功的可能麽?”安妮聲音很小地問了一句。

“幾率小到沒有嘗試的必要,”李博學的態度有些冷,隨後又補了一句,“潛入儀啟動一次的費用非常昂貴,只要開機,不管任務成不成功,這錢你都是要付的,我們的關系再好,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

“多少錢我也要試一次!”安妮的態度非常堅決。

明知道田野是個變態,卻還要和他在一起。明知道在對方知情的情況下,潛入治療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小,卻還要嘗試。我越來越看不懂這兩個人的愛情了。

見她一意孤行,李博學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這筆費用也不是我們出,人家非要把錢送上門來,也沒有不要的道理。

就我個人而言,我其實也挺想接這次任務的,倒不是因為明知道很危險而去求刺激的心態,而是我一直以來就對田野早年的經歷十分好奇。究竟是在一個什麽樣的家庭長大,才會變得像他那樣變態呢?他的潛意識裏面肯定能找到答案。

敲定這件事後,吳海洋快速回到公司去拿設備,這已經不是我們首次在醫院給病人進行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