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應該向蔣赟道歉。”……

下山要比上山快, 章翎一路小跑到了山下,並沒見到蔣赟的身影。

她跑到停車場,找到(6)班的那輛大巴, 司機正在車外抽煙,章翎問他有沒有看見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生, 司機說:“那小子啊?腳受傷了,在車上睡覺呢。”

章翎上車,走到後排,看到蔣赟放低了座椅靠背,正歪著腦袋呼呼大睡。

她跑得有點喘, 站在他身邊, 靜悄悄地觀察他。

蔣赟沒戴鴨舌帽,左顴骨處的淤青很明顯, 仔細看真的有點嚇人。

他脫掉了左腳的鞋, 左小腿橫擱在右大腿上,護踝已經拆掉了,哪怕穿著襪子, 章翎都能看出他左腳踝腫得老高。

他似乎睡得很不踏實, 眉頭微微皺著, 章翎不忍心叫醒他, 幹脆坐在過道另一邊,一邊聽歌一邊等他自然醒。

薛曉蓉給她發來Q.Q消息。

【薛曉蓉】:你去哪裏了?我們要拍集體照, 只差你一個啦!

章翎蹙眉,回復。

【章翎】:怎麽會只差我一個?蔣赟也不在啊。

【薛曉蓉】:[尷尬]

章翎收起手機, 聽著歌,偶爾轉頭看一眼蔣赟。

這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分鐘,蔣赟維持一個姿勢久了難免吃力, 迷迷糊糊地往左翻了個身,順便把左腿岔開,擱在左邊的座位上。他都沒完全睜開眼睛,就被視野裏鉆進來的一個人影嚇得睡意全無。

蔣赟差點來個鯉魚打挺,看清是章翎後,整個人僵在那裏。

他問:“結束了?”

章翎說:“沒有,你一直沒上山,我下來找你。”

蔣赟像在夢遊:“找我……幹什麽?”

“你腳受傷了?”章翎的眼睛盯著他的左腳踝,“什麽時候受的傷?昨天,還是今天?”

蔣赟一下子就把左腿放下來,腳掌著地時疼得他想撓窗,卻依舊嘴硬:“誰說我受傷了?沒有的事!”

章翎有無數做法可以反駁他,比如反問“那你為什麽不去山頂”,或者告訴他是司機說的,甚至直接要求他把襪子扒下來……

但她沒有這麽做,她只是眼神柔柔地看著他,問:“你餓嗎?我把你的食品包拿來了。”

她不說還好,說了以後,蔣赟就記起自己為什麽要上車睡覺。

不光是因為腳踝疼,還因為他登山累得半死,卻一點吃的喝的都沒有,當時又餓又渴,實在沒地方可去。

章翎把食品包遞給蔣赟,他打開看,裏頭有椰蓉面包、蘋果、牛奶和礦泉水,很簡單的食物,有些學生甚至吃都不吃就會丟掉,只吃自己帶來的零食。可對蔣赟來說,袋子裏的每一樣東西都很珍貴。

“先吃東西吧,我也沒吃呢,好餓。”章翎拆出面包咬了一口,又順手把蘋果遞給他,“這個給你。”

蔣赟接過蘋果,塞進書包裏。

兩個人坐在大巴上吃午飯。

章翎依舊吃得慢,蔣赟餓極了,把食品包裏的幾樣東西幹完後,遠遠沒吃飽,又撐開空空的袋子看了一眼。

章翎沒笑話他,從自己包裏掏出一包夾心餅幹遞給他:“吃嗎?我今天多帶了一些吃的。”

蔣赟當然想吃,卻突然記起自己暈車的事,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說:“不吃,夠了。”

章翎把餅幹收回來:“你想吃就和我說。”

大巴車熄著火,司機只打開車門通風,車廂裏的氣味並不好聞,蔣赟和章翎陷入沉默,兩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章翎默默吃完面包,喝掉牛奶,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怎麽都不問問我,我們班跑了第幾。”

蔣赟說:“關我屁事。”

章翎皺眉:“說的好像你沒跑一樣。”

蔣赟看著她,眼珠子的顏色似乎都深了一些,他輕聲說:“我沒穩住第三。”

章翎搖頭:“不,你穩住了。”

蔣赟:“?”

章翎解釋:“超過你的那個人是(2)班的,他們班比我們班早出發20秒,你沒落後他20秒吧?”

蔣赟說起這事就難堪:“但他超過我了,在十二道,我就是比他慢。”

章翎:“這很正常,十二道最難跑,每個班都會把能力最強的男生放在這道,那個人速度應該很快,被他超過,不奇怪啊。”

蔣赟還是接受不了:“是不奇怪,可你說我穩住第三了,我沒有!我就是第四個交棒!”

章翎嘆氣:“行,你說(2)班那個人單道比你快,我承認,那你又怎麽知道比他早交棒的那兩個單道也比你快?你又怎麽知道跑你後頭的那些人,單道一定比你慢?”

蔣赟:“……”

章翎繼續說:“如果十二個班是同一時間起跑,蔣赟,你就是穩住了第三,(2)班那個人沒法超過你。結果也證明了這一點,班長第五個撞線,但我們班還是拿了第三。聽明白了嗎?真的!你穩住第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