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啊!”

溫程朗的慘叫聲就快要掀翻天花板了,他在滿是醫藥碎片的地上蜷縮著,臉色由漲紅色褪到了慘白。

他努力將目光對準宋知秋的方向,企圖來喚回母親的愛意,“媽,我、我的手……我的手啊……”

“我還要拉小提琴的,媽、媽你救救我……”

這番話瞬間觸動了宋知秋的冷硬。

身為母親的她將溫程朗放在心尖上寵溺了二十五年,又怎麽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無動於衷呢?她的心再度變得柔軟。

回過神的宋知秋被這血色嚇得心頭直跳,連忙跑上前去將溫程朗拉扯起來。

她對著醫護人員就是一陣嚷嚷,“醫院養你們幹什麽吃的!沒看見這裏有傷者嗎?快過來處理啊!”

“我兒子是小提琴家,手可是他的命啊!這種危險性物品怎麽能拿出來!要是耽誤了治療,我一定起訴你們醫院!”

推車被掀翻的護士在心裏委屈。

這鑷子都是消過毒的,平常也不會有人拿著去紮人,怎麽就是危險物品?而且分明是你兒子先不安好心的。

小護士心裏暗搓搓地想著,敢怒不敢言,只好將求助目光投向搶救室門口的醫生,“章醫生,這……”

章醫生見此,瞳孔深處溢出一抹厭惡——

要是她剛剛沒看錯,對方是想要拿鑷子去戳眼前這位先生的脖頸,要是傷及了頸動脈,那就算得上是故意殺人了吧?

怎麽樣也怪不到醫院的頭上來。

但畢竟醫者仁心,章醫生不得不壓下心裏的探究,快步上前去查看溫程朗的傷勢。

“這裏太亂了,喊人幫忙,準備取鑷子。”護士得到吩咐,立刻跑去喊人幫忙了。

宋知秋再度將溫程朗摟在自己的懷中,一個勁地安撫道,“小朗,你別怕,有媽在呢!你不會有事的。”

施允南懶得去看那仰臥起坐般的‘母子情深’,擔憂的視線反而地往溫亦北的身上打量。

“哥,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傷到了?”

溫巖峰看見溫程朗慘不忍睹的手心,立刻將目光凝回到了外甥身上,“亦北,你手沒事吧?”

溫亦北搖了搖頭,“沒事,允南,你呢?”

還沒等施允南作答,邊上就響起了一陣是非不分的質問,“溫亦北,你別以為我沒看見,剛剛那一腳是你踢的!報警!婉柚!我們現在就報警!”

溫巖峰實在忍不住了,“宋知秋!你要黑白不分偏袒他到什麽時候!剛剛是程朗先失控動手的,他這樣……”

宋知秋打斷,“你這個當爸爸的偏袒兩個外甥,但我不能不要我的兒子!”

她淬了毒的視線一個勁地黏在了溫亦北和施允南這對兄弟身上,仿佛要將他們送入地獄才能善罷甘休。

施允南不著痕跡地將右手藏在身後,冷笑一聲。

報警?

好啊,他正想著將溫程朗這個敗類送進監獄呢!

兩名聽到動靜的保鏢又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其中一人看見滿地狼藉,立刻將視線投向施允南,“施先生,出什麽事了?”

“你們一個人報警,一個人去找醫院的監控室,兩側都有監控攝像頭,看能不能調出這監控視頻。”

“溫程朗蓄意謀殺,我和我哥正當防衛,我相信剛剛的章醫生和護士也能作為目擊證人。”

施允南條理清晰地說出這一連串,“我倒要看看,是誰把誰送進監獄!”

“……”

宋知秋語塞。

溫程朗嘴裏一個勁地含糊叫著,已經疼得快要失去意識。

護士又喊了兩名值班的醫護人員幫忙,將手心受傷嚴重的溫程朗暫時送去了隔壁的處理室。

施允南用眼神示意兩名保鏢跟上,對方領會他的意圖,急匆匆地跟著走了。

“舅舅,你先去繳費吧,外公的事情最重要,這對母子的事情暫時由我和我哥頂著。”施允南又對身邊的溫巖峰說話。

只是,尾調有了一絲明顯壓制過的顫抖。

溫巖峰眉頭緊鎖著,“好,我快去快回,你們有事就聯系我。”

“嗯。”

溫巖峰急匆匆地離開後,搶救室的門口就只剩下兄弟兩人和一片狼藉的地面。

施允南後退兩步坐在休息椅上,痛苦深處終於跟著溢出一抹痛苦,“哥。”

溫亦北余光瞥見施允南右手指尖的一抹紅,頓時意識到不對勁,“允南,你怎麽回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掀開施允南的右側袖口,血色瞬間入眼。

施允南右手小臂上沾染了血跡,細看時還有一個短而深的傷洞,正在一個勁地冒著血。

因為有了黑色毛衣作為掩蓋,他又裝得像個沒事人,所以一時沒被任何人所察覺。

溫亦北急得呼吸都跟著重了幾分,“你剛替我擋什麽?傷到了怎麽不說?”

“溫程朗那個挨千刀的想紮你,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我本能反應伸手一擋,沒想到就紮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