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第2/3頁)

余光瞥到垂眼安靜吃飯的宋城,不免聯系到他的演員夢,我在心底嘆了口氣。

“怎麽不說話?”他夾菜的動作停了停,“真有那麽好看?讓你這麽牽掛,連飯都不想吃?”

我剛打算解釋,忽然發覺宋城抿著唇,臉上浮現出淡淡失落神色,醒悟的同時又不太敢相信:“你吃醋啦?”

宋城眉頭微挑:“不可以嗎?”

“沒……就覺得挺稀奇。”

能不稀奇嗎。我在內心腹誹,之前我和安德烈在房間裏溫存,他還能在客廳坐著喝茶不動如山。

宋城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沒答話,只是搖了搖頭,笑容裏有些自嘲。他又給我添了小半碗湯,我連連擺手說差不多,再喝吃不下飯了。

“再喝一點。”宋城目光炯炯的盯著我,語氣確切,仿佛精準數過我咽下的每一粒米飯,“俊彥,你比昨天吃得少。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沒有,很好吃。”

我硬著頭皮接過湯碗,小口小口地抿下去。倒也不是不好喝,而是宋城往裏面加了許多滋補的藥材,所以回味鮮美之余還有點微苦。

我最怕的就是這種中藥味,寧可咽一把藥片也不想進行“食補”。

不過這湯食譜稱得上秘方,原料復雜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地步。看在宋城那厚厚一大本筆記的份上,我怎麽也得賞臉。

宋城見我喝完,輕輕舒了口氣:“我讓葉志凡把你明天的行程空出來了,咱們再去秦老先生那裏看一下,好不好?”

我本想苦著臉,又覺得這樣做像無理取鬧不去看醫生的小孩子,只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因為流鼻血到昏迷,宋城對我的身體健康重視得有些過度。醫院那邊給出的檢查報告如我所料,小毛病不少,但絕對沒有什麽重症。我無可無不可,宋城卻滿臉沉重地說,西醫不一定準確,他要帶我看中醫。

於是他開始多方聯系,現在我喝的湯的食譜正是他親自問一位名醫討教來的。那位老大夫實在高齡,家裏人攔著不讓他再為病人勞神。

宋城費了很大勁打通關系,拿到食譜後又覺得光食補不夠,軟硬兼施地磨了很久,終於成功說服老先生出山給我看病。

我對他如此大費周章的行為完全摸不著頭腦,見宋城忙得腳不沾地,甚至荒誕地想:他是不是希望我檢查出點毛病來?

第二天上午,宋城開車帶我去了那位老先生家。秦老先生住的地方是個胡同中段裏一個不大四合院,收拾得幹凈整潔。車停在胡同口進不來,好在我們已經來過一次,對這裏算是熟門熟路。

老先生發須皆白,慈眉善目的模樣,笑眯眯地詢問了我幾句。我一一回答,余光瞥到坐在旁邊的宋城。

他今天特意戴了一副眼鏡,神態專注認真,更顯得氣質如松。老先生給我診脈時他就坐姿端正筆挺地等待,手裏拿著筆和本子,看起來恨不得將每個字都記下。

上次秦老先生沒有給我開藥,這次診脈結束,他寫了份藥方交給自己的關門弟子,讓他熬一周的量再分裝好,方便我們帶走。我看著那張藥方,喉結滾動了下,聯想到被未來一周的生活,不禁在心裏感到一絲悲哀。

秦老先生又細細囑咐了飲食上要注意的事項,回答了宋城提出的不少問題,稱贊他想得周密。看著他倆用一些在我眼裏玄而又玄的話語交談,表面上我面色淡定神遊天外,其實內心早已驚濤駭浪——

宋城了解得如此詳細,到底在背地裏花了多少精力研究這些?

離藥熬好還有一段時間,秦老先生每天都要去和老友下棋,我們不好打擾人家日常作息,便坐在院子裏耐心等待。

宋城低頭翻閱自己的記錄,陽光下樹影搖曳,正落上他英俊硬朗的側臉。

有小孩穿著一身圓滾吉祥的紅色冬衣從門口走過,我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快過年了。”

“是啊。”宋城擡起頭,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然後展顏對我一笑,“今年我不回去,陪你在京城過年。”

我搖頭:“別這樣,你父母會失望的。”

他是小兒子,又是母親唯一的孩子;畔道離經追逐夢想的時候不回去過年還好說,現在這樣,不是讓人戳我脊梁骨嗎?

“我舅舅調回京城了,我可以在他家過年。”宋城笑了下,陽光下他的眼睛是濃如蜜糖的琥珀色,“今年你媽媽和弟弟都在國內,你應該也要去許家露面。等應付完他們,再回來過我們倆的,好不好?”

一番話說得無可挑剔。

我不想去陸長柏那裏,更不願留在許家被一群心懷鬼胎的人包圍,媽媽也一定不允許安德烈離開她的視線。這種所有人都在闔家團圓的時刻,除了宋城,恐怕也沒有別人會想來陪我。

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