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我討厭季時遇,你把他弄走。……

余聽狐疑片刻,扭頭繼續走。

晏辭始終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就連腳步聲都刻意與她迎合。

穿過擁擠的巷子,視野開始往外延伸。

李伯靠在車前抽煙,見她出來立馬掐滅煙頭。

“我到了,你回去吧。”

晏辭仍不動絲毫。

余聽摸不清他的想法,一步三回頭地上車,待引擎發動走出一段距離,她才看到晏辭離開,背影很快被暗夜吞噬。

這人真奇怪。

余聽收斂視線,從車載小冰箱裏拿出零食慢吞吞吃著。

“那個就是聽聽養蜘蛛的同學?”

余聽應:“嗯。”

“小夥子長挺高。”

余聽贊同,高中生快一米九的身高是少見。

轉念一想他十八,倒也不算稀奇。

窗外車影飛逝,霓虹燈取代太陽將城市裝點,入眼的行人匆匆,車海馬龍。

她懶洋洋打起哈欠,假寐不多時便回了家。

余聽前腳走進客廳,季時遇後腳就跟著進來。

他騎了一個多小時自行車,熱得滿臉通紅,就連頭發絲都是濕的。

季時遇一言不發低頭換鞋,像沒看見她似的。

“都回來啦,飯熱好了,都快來吃。”

余聽撂下書包,冷眼瞥他:“把他那份撤下去。”

蘇姨臉上的笑容僵住:“啊?”

“他有本事就自己弄飯,別吃我們家東西,浪費糧食。”

“這……”

蘇姨左右為難。

不好讓季時遇餓著;也不敢惹大小姐生氣。

季時遇倒也識相,主動站出來說:“沒事,我不餓。”他挎著書包,沉默上樓。

待人走遠,蘇姨嘆了口氣:“乖乖,你和他置什麽氣,那孩子沒爹沒媽也挺可憐的。”

余聽滿目不屑:“說得誰沒死過爹媽一樣。”

“余聽,怎麽說話呢。”

話音將將落下,一道清冷聲線自頸後響起。

余聽條件反射一縮脖子,嚇得鉆到蘇姨身後。

女人氣勢淩然,不怒自威。

淺灰色西裝裹著長腿細腰,鞋跟不高,踩在地板上啪嗒作響,每一聲都富有節奏。

短發,紅唇,眉眼和余聽有三分像。

丹鳳眼,眼線向上勾出一抹冷清的弧度。

蘇姨很是驚喜:“小榕回來怎麽都不說一聲,吃飯沒?沒吃我給你做個你最愛吃的西湖魚去。”

“蘇姨不用忙活,我拿個文件就走。”

說完,她又看過來,眼神沉沉地往余聽身上壓。

余聽像小鵪鶉似的整個人都躲在了蘇姨後面,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攪動著蘇姨的頭發。

蘇姨強忍笑意:“那你忙,我帶聽聽去吃飯。”

余聽剛松口氣,就聽她說:“那我還是湊合吃點吧,剛好江淮也沒吃。”

江淮是余榕的保鏢兼司機。

英俊,就是匪味兒重,每次整的余聽不敢正眼對他。

三人入座。

余榕主位,余聽左手邊,對桌是江淮。

“怎麽沒見阿遇?”

蘇姨道:“那孩子說不餓。”

余榕沒懷疑:“他還在長身體,等晚點你給他煮個面,多少吃些。”

“知道了。”

蘇姨退下,餐桌氛圍又變得沉默。

“蘇姨說你前幾天病了,現在好些了嗎?”

余聽一聽這話就有了精神。

她擡起屁股,搬起椅子蹭到余榕身旁,眼睛水盈盈的亮:“姐姐~”

余榕心知肚明她沒安什麽好心,細嚼慢咽吃著飯,靜等她開口。

“我這幾天過得非常不好。”余聽神情悲痛,“你看我都瘦了。”

余榕擡眼,“瘦哪兒?腦子?”

“……”

余聽放棄糾纏,索性敞開肚子提要求:“我討厭季時遇,你把他弄走。”

余榕啞然失笑:“你前幾天不是還喜歡他喜歡的不行,這就討厭起來了?”

“他吃我的喝我的還要惹我生氣,反正我討厭他,你把他弄走。”

余榕抽出紙巾擦拭著嘴角,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在餐桌上點叩,語氣不急不緩:“季時遇是爸爸的臨終囑托,如果只是你性子使然,我肯定不會點頭同意。而且你也知道,季時遇的父親曾救過我們爸爸,就這一層我也不能輕易答應。”

余父和季父是戰友,那是一起打過仗的交情。

戰場上季父舍身救余父一命,從而失去一條腿和一只眼。

正因如此,余父才會在季時遇的母親去世後把他接回家照顧。

余家父母遭遇意外那天,媒體大肆報道著過往新聞。

余榕不單單是為了父親遺言,更是要做給外人看,讓別人知道他們余家知恩圖報,再困難也不會將季時遇棄之不顧。

現在無因無果的,她當然不會隨便把他趕出去。

余聽不好說出人生APP的事,何況APP的自動屏蔽系統讓她根本說不出來。

她氣得踢桌子腿,臉上寫滿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