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推理(第2/3頁)

“所有人退出書房,在外頭等候。”

聽到這話的張巡撫精神一振,掃了眼眾人,沉聲道:“都去外頭等待,退出書房。”

很快,書房裏只剩下姜律中、許七安以及兩位大人。

“巡撫大人,這嚴楷定是畏罪自殺了,此案與本官無關啊。”楊轉運使一疊聲的解釋,急著撇清關系。

張巡撫根本不理他,看著許七安說:“許寧宴,你好好看看。”

楊轉運使不禁看了許七安一眼,很快就不再關注,拉著張巡撫繼續解釋,絮絮叨叨的訴苦,表清白。

“血跡凝固成塊,剛死不久,但在我們入府之前。”姜律中道。

“差不多是我們進入漕運衙門時死的。”許七安點點頭。

他簡單的查看了嚴楷的屍體,創口如此明顯,沒必要再驗屍,就是被割斷頸動脈死的。

看完屍體後,許七安照例檢查了書房的每一個角落,尋找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

整個過程只有短短五分鐘,許七安嘆口氣:“巡撫大人,他是被殺害的,不是畏罪自殺。”

張巡撫頷首道:“何以見得?”

喋喋不休的轉運使停止了辯解,扭頭看來。

“頸動脈被割斷的話,人會因為缺氧……因為求生的本能而掙紮,不會坐成這樣。當然,僅是如此判斷他被殺還不夠。”許七安道:

“嚴楷是個左撇子吧。”

楊轉運使一愣:“你怎麽知道?”

“他的左手中指一側有厚厚的繭,這是常年握筆留下的。正常人的繭是在右手中指,因此我判斷他是個左撇子。

“你們再看脖子上的創口,左深右淺,這是右手持刀才會留下的刀痕。”

神了……轉運使震驚的看著許七安,眼裏再沒有半點輕視。半炷香時間不到,就能找出線索,推測出死亡的真正原因。

這在不擅長斷案的轉運使看來,簡直是令人拍案叫絕的能力展現。

厲害……張巡撫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許七安的斷案能力,盡管他早有耳聞。不管京城官場怎麽流傳這個小銅鑼的事跡,聽說和見到是兩回事。

然而並沒有卵用,於案件的偵查起不到突破性的作用……嚴楷的死因是割喉,不像巫師的夢中殺人那麽花裏胡哨,可正因為這種簡單粗暴的行兇手法誰都能做,反而愈發難以鎖定兇手……沒有監控的情況下,破案是在太費勁了。

“門窗沒有被撬動、破壞的痕跡,兇手與死者顯然是認識的。審問一下府裏的下人吧,看有沒有人剛來拜訪過,或者有沒有聽到嚴楷的呼救聲。還有,審問漕運衙門所有人,包括轉運使大人,還得記得搜身,避免有掩蓋氣息的法器,阻礙了望氣術的觀測。”許七安給出建議。

張巡撫道:“轉運使大人,請配合我們。”

之後的一個多時辰裏,司天監的三名術士一刻不停的觀測著漕運衙門的官員和吏員。

但並沒有什麽收獲,隨著綱運使嚴楷的死亡,這宗“監守自盜”案的線索斷了。

張巡撫在姜律中的陪同下,去了禹州的提刑按察使司,該衙門掌管刑獄,正好是管這事兒的衙門。同時也是朝廷的監察機關,隸屬於都察院。

張巡撫是都察院的僉都禦史,是提刑按察使司的頂頭上司。

黃昏的余暉中,許七安坐在漕運衙門的屋脊上,沐浴著金霞,在腦海裏重新復盤這宗案子。

死了一個綱運使,整個案子的線索就斷了。呵,這同樣是一個線索,說明幕後之人沒有操縱整個漕運衙門。

由此可見,這不是簡單的一起貪汙案……工部尚書已經倒台,禹州的漕運衙門依舊繼續著重復的操作,往雲州偷運鐵礦……這意味著還有人在幕後操縱。這個人的權力不大,只能支配綱運使一人,不,未必是權力不大,沒準是為了隱蔽行事。

如果不是被我走狗屎運般的撞上,可能偷運鐵礦的事會一直延續。

既然有偷運鐵礦,那會不會有偷運官鹽和硝石的?得讓朝廷好好查一查各州的漕運衙門了。

“這趟雲州之行,恐怕比想象中的還要危險啊。”許七安憂心忡忡的想著,忽聽底下有人在喊他。

“寧宴,走,去教坊司樂一樂。”宋廷風站在庭院裏,朝他招手。

“不去,老子在思考正事呢。”許七安沒好氣道。

“去吧,聽說禹州的教坊司女子很懂得伺候人。”宋廷風循循善誘。

“成天就知道教坊司教坊司,小心一輩子升不了職。”許七安恨鐵不成鋼的回應。

……

禹州,教坊司。

悠揚的絲竹聲裏,許七安端起酒杯,大笑道:“來,喝酒喝酒,在水上漂了六天了。”

打更人們一起舉杯,人均一位清秀美人兒,推杯換盞,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