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離京(第2/3頁)

“雲州也有教坊司,江南女子身子柔軟,嗓音軟濡,滋味與京城女子不同。回頭帶你體驗體驗。”

“不一樣的。”許七安搖頭。

“你倒是個癡情的人?”姜律中詫異道。

這和癡情沒關系,這和白嫖有關系……許七安沉聲道:“除非姜金鑼請客。”

“什麽?”姜律中一愣。

“你請客,那便一樣了。”許七安臉色嚴肅。

姜律中想了想,指著江面:“你覺得這裏的水怎麽樣?”

許七安順勢俯瞰江面,老實回答:“不怎麽樣,臟兮兮的。”

姜律中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

許七安:“……”

過了片刻,姜律中道:“沿著運河南下,到了青州,我們就得改走陸路。陸路走個一旬,差不多就能抵達雲州。”

“姜大人,這種秘密路線告訴我不妥吧。”許七安道。

“無妨,以你的天資,遲早是金鑼。”姜律中不甚在意的笑著。

朋友歸朋友,你給我插旗我一樣要生氣的……許七安報以微笑:“承蒙吉言,嗯,為什麽要改換旱道?”

“是陸路。”姜律中糾正,隨後解釋:“青州雖與雲州相鄰,但兩州之間沒有相連的運河,如果要走水路的話,得繞過隔壁的沙洲,還不如走陸路來得快。”

前朝曾經大興水路,開鑿運河,分別修了兩條貫穿南北、東西的大運河,其中支流數之不盡,方有如今大奉的發達漕運。青州與雲州反而沒有運河相連?

“沒有水路?”許七安表達了疑惑。

“本來是有的,雲州與青州有一條支流相連,但十幾年前,河水忽然改道。”姜律中解釋。

改道了啊……許七安緩緩點頭。

水利工程從古至今都是一個讓朝廷頭疼的問題,時不時的泛濫,時不時的改道。即使在前世,洪災依舊令人頭疼。這男人改道還好,頂多穿腸過肚。河水一旦改道,危害千裏,百姓遭殃。

這時,前方升起一道黑煙,許七安極力遠眺,發現是一艘小船停靠在岸邊,幾個人正在燒著貨物。

“這是怎麽回事?為何要燃燒貨物?”許七安沉聲道。

他的第一反應是有人為非作歹,毀壞商家貨物。

姜律中看了幾眼,恍然道:“一般這種情況,是商家不打算過榷關,燒了貨物準備返航。”

“馬上就到京城了,為何要這般?”許七安不理解。

“呵,朝廷在運河設置重重榷關,每過一關,便交一次稅。交著交著,很多商家就會發現,即使到了目的地,賣出貨物,賺取的銀子還不夠交稅。所以幹脆燒了貨物返航,因為你若載著貨物,返航時還得再交一次稅。空船則不需要。”姜律中感慨道:

“沿河焚燒貨物,這是常有的事。”

“吃相竟如此難看。”許七安揚眉。

“還有更難看的,因為小商家負擔不起漕運關稅,只能依靠漕運商會,那些商會會把貨物低價吞下來,再高價賣出去。就拿你曾經在太康縣接手過的硝石礦舉例,當地灰戶采石燒灰,京城吃不下那麽大的量,便只能運到各州販賣,但關稅那麽重,他們無力承擔。

“商會就趁機低價收購石灰,通過自己的渠道運送出去,灰戶們只能得一成,甚至更少的利。勉強果腹。

“這背後牽扯的利益難以想象,即使是魏公也顧慮重重。”

許七安沉默了。

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元景帝修道煉丹,開銷巨大,而這些銀子並不是從戶部走,都是他自己的小金庫提供的開支。

那麽,元景帝哪有這麽多銀子供他瘋狂撒幣?

他沒問這個問題,回到船艙吐納,恢復精力。接近午時,已經餓的饑腸轆轆。

出了房間,聽見甲板熱鬧的攀談,原來是船工網上來許多肥美的河魚,撒在甲板上,活蹦亂跳。

由姜律中帶頭,宋廷風等二十名銅鑼在一旁湊熱鬧,欣喜中午有鮮魚湯喝。

本次帶隊的巡撫,聞聲出來,皺著眉頭。

他是都察院的僉都禦史,正四品官員,在大奉官場,巡撫通常都是由禦史擔任,權力極大。

都察院是魏淵掌控著的,大青衣還有一個官銜,叫左都禦史,正二品。

這位可以說是自己人的禦史一上午都在暈船,頭暈眼花,正休息著,被這群武夫給吵醒,心裏甚是不悅。

“給巡撫大人挑幾條最肥的河魚燉湯。”姜律中笑道。

留著山羊須,氣質儒雅的巡撫大人擺擺手,眉頭緊皺:“河魚腥味太重,本官沒有胃口。”

拒絕了姜律中好意後,他不悅的掃視著銅鑼們,“都安靜些,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說完,面帶躁意的回了船艙。

“嘖嘖,讀書人身子骨就是弱,這就經受不住了。”一位銅鑼調侃,被姜律中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