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真符

“又是個難纏的家夥。”

玄微子擡眼望向東南,珊多麗施法逼退的烈火親王的狀況,他歷歷在目,如掌上觀紋般清楚。而他留給珊多麗的雲紋符篆,其實是一個全新的嘗試。

星綱法壇可以為心靈武士提供靈能支援,那是因為法壇本身以靈能為基礎展開,心靈武士雖然不曾授箓,可他們都服用過心靈網絡藥劑,實際上已經與星綱法壇保持某種微妙聯系。

而且只要沒超過心靈武士的施法等級,哪怕尚未學會的心靈異能,也能通過星綱法壇的援助而施展出來。對於心靈武士而言,整個星綱法壇就像是一部無形的圖書館,只要專注內觀、調攝身心,就可以感應到玄微子留存其中的信息,也是學習更多心靈異能和技藝的方式。

畢竟單靠一本《心靈不凋花》,無非是作為留存記錄的文本,心靈異能的領會與學習,需要深刻鉆研自我身心,還有什麽比起心靈感應更為直觀呢?

另外,玄微子這麽做也是不希望心靈武士們過早地讓意識深入星界。這具身體原本主人奧蘭索,其死因就是意識進入星界鍛煉靈能,結果發生意外,意識與靈魂散滅無存。

所以等級不高的靈能者,最好還是專注於自我身心,不要冒險進入星界。星綱法壇就是玄微子準備的心靈保護機制,可以讓心靈武士免於過分強大的信息流沖擊精神意識,算是鍛煉心靈異能的福地了。

反之,心靈武士們也是作為星綱法壇的現實守護者,他們雖然不是護法仙靈那樣被限制成法壇的一部分,卻是從星綱法壇獲得極大裨益。必要之時,玄微子能以心靈武士為媒介傳導施展靈能——前提是他們的身心承受得住。

但這種情況只能在心靈武士身上呈現,而玄微子想要做到的,不光是將力量傳遞給心靈武士,還有其他類型的施法者。

這一方面是讓星綱法壇可以兼容更多不同的施法體系與力量,也是擴展柴堆鎮實力與勢力的方式。

就如同法師通過大量制作魔法物品,不光自身掌握暴力,而且可以武裝自己的眷屬附庸,形成投射暴力的基礎,不是僅憑自身去冒險戰鬥。

玄微子設立星綱法壇,如果僅是一味的“偉力歸於自身”,那既是毫無意義的自我安慰,也是浪費了這麽關鍵的實力轉化與暴力投射要素。

星辰教團如今經由玄微子授箓,撥遣護法仙靈,漸次形成宗壇法脈。但具體的施法能力,還是要教團成員自己修持鍛煉獲得,哪怕得到護法仙靈的加持,也並不能深度發揮星綱法壇的力量。

玄微子當初說過,打算給珊多麗調配星綱法壇更多的權限,這並不是隨口說說。

道家符箓之法,本就有著法位、箓職的次第品秩區分,需要層層升遷。晉升拔擢的前提,既講究授箓之士的內在修持,也要求外在積功累行。而且部分道法若求靈驗效力,也需要與宗壇法脈的箓職為依據,換句話說就是更高的“權限”。

毋庸置疑的是,玄微子作為法壇之主,本就有著星綱法壇最高權限。但他本人並不願意受到法壇的限制,一直停留在這方寸之地。

而為了柴堆鎮長久發展,星綱法壇的力量也不能僅為自己所用。最好的結果,就是玄微子不被星綱法壇限制,法壇也不需要他自己來支撐維持。

因此將星綱法壇的權限分配給其他人,本就是玄微子的設想。藉由內箓心印,玄微子將雲紋符篆賜給珊多麗,其實按照道法玄理,將法壇權限具現化的雲紋符篆,才是真正的“符”。

符箓不是魔法卷軸,並不是將法術效果貯存其中,而是權力威儀的代表。如同帝王諭旨、府院詔令,本身並沒有實際威力,而是權威的展現,是對規則力量的調配與運用。

所謂“焚符遣役、傳檄敕命、如律行令”,符箓是一種靈引媒介,以內五炁推運外五炁、以凝神上合天心,調動天地之力為我所用。

只不過符箓法的權力更多源自於規則和秩序。這就是為何後來集符箓大成的雷法,會形成“主法神真”、“法脈師承”、“帥班將吏”這種類似權力統治的結構體系。

而玄微子設下星綱法壇,就是構建其一個便於雷法行持、升符役使的體系。其中“帥班將吏”已經有護法仙靈為基礎,未來也能不斷擴展;而“法脈師承”大致成型,更要看未來傳承發展。唯一缺點在於,眼下自己不肯登臨法壇帝座,相當於“主法神真”之位空懸,只是依據玄微子道法根基,維持“天地人身”玄理默默運行著。

可實際上除了玄微子,別人也不能登臨法壇帝座,除非能夠完全領悟玄微子的道法,並且修為境界超過如今的玄微子,反過來兼容星綱法壇整個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