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不羨被綁

馬三爺捏著雲安寫的條子,嘴唇翕動說道:“雲爺,這……”

“怎麽了?難道是馬爺懷疑咱們隴東南林府的信譽?”

“這倒不是,只是……”馬三沉吟片刻,斟酌說道:“只是雲爺何必舍近求遠呢?”

“馬爺何出此言?”雲安明知道馬三爺說的是什麽,卻故作疑惑,微笑問道。

馬三嘆息一聲,操著滄桑的口吻回道:“雲爺,你又何必為難我這個瞎子呢?失了這雙招子,今後維系生存都難了。雲爺寫了什麽我又看不到,被人掉了包都不知道……況且雍州城內並無林氏產業,我要到外地去換銀子,這一來一往……雲爺就不怕強人欺負我這個老瞎子嗎?剛才我都聽到了,雲爺這倒手的功夫令人嘆為觀止,想必賺了也不止三萬兩黃金吧?不如就把銀票給了我這老瞎子吧,此事對雲爺而言不過是擡擡手的事兒,又何必折騰外人呢?”

馬三爺說的誠懇甚至有些謙卑,與適才強硬的模樣判若兩人,也不知是不是泄了元氣的緣故,言語中透出一股難以假裝的虛弱,仿佛風中搖曳的花兒,隨時都會被人連根拔起的感覺。

馬三茫然地“看著”雲安,手中捏著那張羊皮,從一張羊皮換成了另一張羊皮,鮮血幹涸在臉上,形成皺巴巴的結痂,大片大片看起來有些嚇人,兩顆眼珠逐漸流幹……兩對眼皮中間剩下兩個血窟窿,可憐又瘆人。

有那麽一刻半刻,雲安是有些動搖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利用這場半自導自演的戲,圈了一波貪心人的錢,之所以能這麽順利……和馬三爺的壯舉脫不開幹系。

或許寧王有伺機而動割韭菜的想法,但雲安反其道而行之,狠狠地蹭了寧王一把。馬三爺說的可憐又動情,不僅激起了雲安的惻隱之心,還勾起了雲安的愧疚之情。

雲安往懷中掏了一把,拿出一沓銀票,卻只是從裏面拿了一張面額為“一萬兩”的銀票抽出。

雲安抓起馬三爺的另一只手,將銀票拍在了馬三爺的手中,後者的臉上湧出喜色,但撚了撚手指覺得厚度不對,正疑惑就聽到雲安誠懇的聲音傳來,雲安說:“馬三爺,小可很敬佩馬三爺的人品,這裏是一萬兩銀票,我以個人名義贈給馬三爺的,希望三爺拿著它買些滋補的藥材,好好將養身體。隴地的物價我不清楚,不過放在洛城……這一萬兩銀子,夠一戶五口之家平凡生活一輩子了,您拿著。至於您說的其他提議……請原諒我不能答應你。我承認投機倒把,但藏寶圖的確是南林府拍的,銀子就該南林府的當家人付,他日藏寶圖真挖出寶藏,也是整個林氏一族的共同財產。我雲安不過是上門的女婿,這種好事兒輪不到我。馬爺高義,小可萬般欽佩,青山無改,綠水長流……咱們,就此別過。”撂下這句話,雲安毅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雲安的話裏有話,也不知馬三爺聽懂了幾分呢?

馬三爺是寧王的人,照理說“家務事”不容外人置喙,也不知自挑雙眼的橋段是寧王的意思,還是馬三爺的即興發揮,但在雲安看來:這都是不好的,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愛惜,誰來愛惜呢?

一萬兩銀子,雲安給的肉疼,也挺心疼的,但沒有馬三爺的事兒,雲安圈錢的計劃也不會這麽順利,這個錢該給。

雲安回到看台上等了一會兒,直到所有買了看圖權的人都用完了時間,便帶著四人離開了。

可以說每個對寶圖有強烈執念的人,雲安都把看圖權賣給他們了,短時間內不會有人來找雲安麻煩的,但麻煩是難免的……因為用不了多久,在老長亭馬場裏發生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雍州,有心人稍加留心就能大致算出雲安賺了多少錢,會不會有人對這筆錢動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走快些!”雲安吩咐道。

“是!”四人一抽馬鞭,加快了速度。

雲安的馬術經過時光島上的馬術大師訓練過,動作優雅,騎術精湛,不管速度怎麽快她都能第一時間調整自己的姿勢,保持舒適和優雅。

對於雲安的騎術,就連從前從事走鏢行當的四名護衛都表示了羨慕,周六更是贊道:“爺,您騎馬的姿勢是真好看,什麽時候也教教咱們幾個唄?”

“沒問題啊,怎麽樣,銀票都收好了嗎?”

周六提了提斜系在胸前的帶子,說道:“收的銀票實在太多了,小人連同爺的大氅一起找了個布,包成了包袱。”除了雲安,四人的臉上都難掩興奮,雲安的心中卻隱隱有種擔憂,她在拍賣會進行一半的時候就想到了那個問題,可是那時候吩咐已經來不及了……

“走快點。”

“是。”

五人再一次加快了速度,細心的周六感覺到了雲安似乎有心事,因為雲安連一共收了多少銀票都沒問,直說快點兒,再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