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何不雙修

提前得到太子薨逝的消息,已經令林家父女十分不安了,如此天機,先一步洞察對林府這種身份的人而言絕非好事,既然知道了有些事情不忌諱也不行,林威回到自己的院落後,便側面叮囑林夫人這幾日不要出門,好生待在府中。

夫妻數十載,早就生成了獨特的默契,林夫人什麽都沒有問,並且命家丁推掉了三日後的一場夫人間的茶話會。

大費周章贖回的那些個姑娘們,一時間也成了燙手的山芋,雲安倍感頭痛。

國喪守制這一塊的規矩雲安還是清楚的,在皇帝頒布的守制期內,民間一起娛樂活動全部停止,百姓皆穿素服,嫁娶之事也要延期,包括夫妻也要分房睡,若是在守制期結束後,哪家誕下孩兒,去上戶籍的時候,官府還要派人來核算受孕的日子,若是發現是在守制期內受孕,全家人都要被治罪。

雲安給姑娘們置辦的外宅,外人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作何用途,為了安全考慮,雲安短期內是不能再在外宅露面了,這樣下來雲安的計劃又被打亂了。

一邊是變數環生的現實,一邊是所剩無幾的回歸期限,雲安感到了一陣深深的無力,還有林不羨那個請雲安留下來的畫面,時常會在雲安的腦海裏閃過。

這件事,就像是闖入雲安心中的一只小貓咪,到處躲藏,不得尋見。

雲安好想和林不羨談談這件事,她想從林不羨的口中知道更多“論證”,比如說:林不羨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林不羨的心裏是怎麽想的,林不羨讓自己留下的目的是什麽,以及……林不羨明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那她說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們不過是名義夫妻,自己留下來了又能如何?

可惜,雲安覺得:林不羨好像只是一時沖動,並沒有和自己深度討論此事的想法。

這只“誤闖”的貓兒調皮的很,總是在屋主覺得它已經悄悄離去的時候,若無其事地跑出來調皮一番,待到屋主去追,它便又靈敏地逃走,躲在觸之不及的角落裏。

令人無可奈何,偏又時常惦念。

作為一個並非對感情一無所知的現代人,對於林不羨的挽留,雲安也有自己的一番猜測,只是這猜測太過匪夷所思,雲安不敢深想。

暫且不論這個時代對女子的束縛有多麽嚴酷,就從思想層面上來說……林不羨懂嗎?

而且,萬一是自己會錯了意,那又多麽難為情?

可除此之外,雲安實在想不到林不羨讓自己留下的理由,自己和她現在這種關系,自己的“男子”身份……如果不是她喜歡上了自己,她又何必把一個麻煩隱患放在身邊呢?

……

林不羨會喜歡上自己?

光是想到這裏,雲安便輾轉反側,心臟砰砰直跳。

如此出身,如此美麗,如此才情的女子,會喜歡上像自己這樣的人嗎?雲安有些忐忑,有些不可置信,還有些……隱隱的,如同貓爪撓過般的難耐。

今夜,注定了又是一個不眠夜,好在雲安和林不羨分居了,她現在住在廂房裏,不然雲安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度過這一夜。

……

如此又過了兩天,這兩天雲安為了合理地“躲開”林不羨,晨起請完安,吃過飯就匆匆往後院去,找玄一大師喝茶,論道。

通過相處,雲安發現玄一不僅有思想而且很博學,上至天文地理,陰陽五行,下至醫理算數茶道,就連木匠活玄一大師都會一些。

院子裏新添的幾件竹制的桌椅,板凳都出自玄一大師之手。

雲安會下一些圍棋,這個時空也有圍棋,和藍星的規則是一樣的,為了消磨時間,雲安邀請玄一下棋,後者欣然應允。

檀香裊裊,西風掃過竹林,竹梢搖擺之間,發出陣陣脆響。

三十手過後,雲安的落子明顯慢了下來,玄一隨口說道:“雲施主有心事?”

或許是玄一對雲安的真實身份守口如瓶,雲安在這裏比外面輕松很多,聽到玄一如此問,雲安笑道:“有那麽明顯嗎?”

“雲施主心胸寬廣,倒不至於藏不住這點波瀾。旁人大抵是看不出來的,只是這棋道如人,雲施主落子時常有猶疑,想必此時心中也遇到了令施主舉棋不定的事情了吧?”

雲安索性將夾在指尖的黑子丟回到棋盒裏,嘆了一聲,問道:“道長平時也會有煩心事嗎?”

“這是自然,貧道雖然曾經身處山門之中,也並非全然與世隔絕。”

“那道長是如何克服這些煩惱的?”

“曾經會到後山去閉關,或行走於市井之內,看看這蕓蕓眾生,或有感悟。如今……我選擇直面煩惱,想辦法解決它。”

“那道長現在的煩惱是什麽呢?”

玄一微微一笑,看著雲安說道:“貧道自幼便入了玄門,歷至今時今日,已許久沒有煩惱繞心,前陣子得施主點化,貧道幡然醒悟,亦成了我心中的煩惱,貧道這一法門,後繼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