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浮世8(第2/2頁)

兩相對視,半晌無人開口。

江映搖頭笑了,“倒是坐下說話。”

長孫茂不答。

江映無奈,“難不成我要起身相迎?”

他膝上披著白氈,膝畔左右各置一只暖爐,不知何故如此畏寒。話音一落,他一揭白氈,倒真的要起身,只是動作略顯吃力。長孫茂慌忙上前,又將他扶坐在椅上。椅子是駕武侯車,方便他腿腳不便時四處走動。

江映便也不再動作,擡頭,看看他接下來還有些什麽招。

他順勢在武侯車邊蹲下來,委屈至極的說,“阿兄,求你了。”

江映嘆口氣,“你怎麽不幹脆給我跪下磕幾個頭?”

長孫茂聞言眼睛一亮,追問道,“磕頭有用?”

江映氣得恐怕想揍他,“有用我都想去磕了。”

長孫茂埋頭,喉嚨裏輕輕一聲喪氣嗚咽。

江映道,“要得光明軀,不知要如何喪心病狂。為她,你肯罔顧人命?”

他低聲說,“若能救她,又什麽不可以做?”葉玉棠心裏突突一跳。

江映雖知道他是絕望之時說下的氣話,可見他如此,實在沒有半點法子,只得一聲嘆息。過半晌,轉頭看她,忽然喃喃道,“更何況,所謂光明軀,乃是取天賦異稟習武之人的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既如此,恐怕天下沒有人比她更光明軀。倘或她也有一死,那麽生蛇蠱,無解。”

長孫茂隨他視線轉頭,眼眶通紅,啞聲說道,“你總會有辦法的,是不是?”

小小一間屋裏,從裏向外層層的架著書架。架上多是些志怪小說,從前從未見過,大抵都是些逸聞趣事,隨意翻開一看,竟都是近十年內的江湖秘聞。見屋主並未主子,她便穿梭其間,隨手翻閱,偶爾從書本間隙看這兄弟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離奇對話,

江映垂頭看他,“你先泄氣,讓我想想法子。”

他嘁地一聲,理直氣壯,“我心裏煩,哭又怎麽了。”

江映氣笑了,“你想哭,我還想哭呢。”

長孫茂終於認命,“所以真不是你。”

江映泄氣而笑,“倒不怪你。連我那父親,也幾乎篤定是我。”

長孫茂問道,“怎會如此?”

江映被這事煩擾許久,本不大想講,看他困頓至此,始終不忍,方才說,“賊人在天師派與張自明交手之時,曾不慎露過一招雪邦功夫。之後不過半月有余,銅面生在雪林中撞見過一回麟牙,被他趁亂逃走了。自此,父親便對我生了疑心。再後來,君山島一場大亂之中,賊人又露了一手刀宗武功。”

長孫茂陷入沉思。

葉玉棠心裏細數著:精於這兩家功夫的,世上有幾人?還是說,賊人本是兩個人,或者幾個人?

江映接著又說,“洛陽胡姬施綺香,江湖人稱薛寡婦,曾在劫復閣門中辦尋常差使。跟著薛掌事學了不少本事,隨改姓薛,此人精明能幹,又有野心,劫復閣漸漸裝不下她。離了劫復閣,在外依舊做這一行當,生意做大,算得上與我是對頭。她知曉我手下不乏正宗棄徒,見風使舵,時常講些對我不利的話。父親聽了這些傳言,又知道我曾與一染血疾的苗人來往頗頻,以為我傷人是為苗女……自此更是深信不疑。他只給了我三個月時間,要我自證清白。在那之後,如有人要他替中原武林討個公道,他再不回回護於我,自會將我所為一五一十告知諸位豪傑。”

長孫茂道,“他不聽你解釋?”

江映搖頭。

他又問,“你也不同他解釋?”

江映苦笑。

長孫茂深知劍老虎脾氣,雖替他委屈,但矛頭接二連三指向江映,也不怪死老頭不肯信他。

只是聽到“雪邦功夫”,忽然聯想起一件事來。而世人論起雪邦功夫,要麽驚鴻劍,要麽月影劍,很少會將這二者混為一談。這四個字從江映口中講出,便更覺怪異。

長孫茂問,“雪邦功夫,哪門功夫?”

江映沉默片刻,便道,“驚鴻劍。”

長孫茂也陷入沉默,又問,“你也會驚鴻劍,是不是?”

江映點點頭。

長孫茂道,“我在山上尋棠兒時,阿姐特別留意於我。”

江映抿得嘴唇發白,過半晌說,“好了。惡意揣度,誤人不淺,我也深受其害。何況這人,是你我阿姐?再者說,雪邦也不是沒有過棄徒。”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希望可以順利渡過難關

再次感謝陪伴(寬面條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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