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八重山笛3(第4/7頁)

遠處眾人一陣驚嘆,“好縱掠!”

忽地也有人回過神來,道,“不對,怎麽只有一個人?”

立刻有人附和:“那便作不了數!”

程雙匕遠遠喊道:“師妹,需要師兄上來跟你一塊兒嗎?”

葉玉棠低頭一瞥。

但見下頭兩人離柱頂不過兩三尺,但需一個輕功橫行疾跑便可立刻夠到的事。

她端著琉璃盞往石柱上一坐,翹著二郎腿,優哉遊哉將含桃魚酪傾進嘴裏,而後抹抹嘴,將那空碗盞擱回石柱之上,攀著柱沿一蕩,便穩穩落回船上。

洞庭湖百余喜船上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面面相覷,此情此景,亦不知該說什麽好。

程雪渡面上不大好看。因他本因裴沁之事與葉玉棠有舊,思來想去,看似自圓其說,實則無不譏諷道:“葉女俠是武曲,武曲見煞,性情剛烈,乃是姻緣孤克,寡宿之星。故武曲自取琉璃盞,倒也沒什麽差錯。”

如此熱鬧的慶典卻得了個潦草收尾,到底掃了眾人興致。

一陣沉寂過後,熱絡氣氛才慢慢恢復如初。

石柱上那兩人好不容易快上了石柱,如今卻只得再手腳並用的爬下去。爬了一陣,長孫茂耐心全無,從丈余高處跳入水中,嚇得崔宜柔一聲驚叫。

過後,他便又從落水處幾尺距離出了水來,自己慢慢遊回了那艘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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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洞庭回去之後,她與長孫茂也算得不歡而散。

兩人策馬剛至洛陽,他二哥三哥將兩人截在城外,先同她致歉,爾後又尋悍將他五花大綁的綁了回去。她獨自回到少室山上不就,適逢蛇母生事,劍南災疫頻仍,師父受人之托,準備啟程前去一心嶺。這節骨眼上,哀牢王子又向她遞來英雄帖。

她本意欲同師父前去,這回師父卻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她說師父偏心,往常長孫茂想去哪兒都能跟著去。師父說,有你在,為師方才放心他;有他在,為師亦方才放心你。她便有說,若事事都要有他師父才放心,如今他回了家,離山從俗,婚娶不禁,往後我去哪兒,是不是還得上他家去問他老婆討人,師父才肯放心?

師父便呵呵笑著,說她又鉆牛角尖了。

師父一走,她在山上成日無聊,更生煩悶。適逢裴沁來信,說給仇歡祝壽,叫她前去。她正好無事可做,便也就去了。

等到了鳳谷,仇歡問她第一句話便是:“長孫茂要成婚了?”

她便說,“官家子弟,成婚都早,他這已算晚的。”

仇歡便又問她,“你尚還比他年長幾個月,就沒有個心儀的俠侶?老娘在你這個年紀,你都已經滿山遍野的瞎跑了。”

她獨自窩在青雲山澗,死人似的躺了兩日,忽然找到仇歡,問,“你手頭有什麽單身好男人嗎?給我介紹介紹唄。”

仇歡盯著她看了半晌,“喲,鐵樹開花啦?”

隔了幾日真尋來個男人,江湖人稱什麽寶峰齊雲刀的,兩人約在桂州城中,漓江畔的竹鶴酒樓喝了一陣子酒。聊各路兵法、掌法、刀法、棍法,這兄台胡侃海侃,錯漏百出。她耐著性子好脾氣的聽了半個時辰,終於忍不住提點了他一點刀法上的致命錯漏。因為想著,這人是齊雲刀,將來同人生死交戰,也是用刀,刀法決不能不對。結果話沒說完,這兄台氣得拍桌而起,說你個小女娃子懂些什麽刀法?

她便愣住了,說,老子為什麽不能懂刀法?

這位兄台便要與她切磋,還要她自報家門。

她心裏一樂,道,現下才想起要問我名字,便抽長生,說,我叫葉玉棠。

那老哥愣了大半晌,忽然說想起家裏有急事,得回家一趟。

這麽一走,便再沒下文。

仇歡托人寫信去問,那老哥來信竟然責問仇歡:“你說有個閨女想叫我認識認識,你事先怎麽不說是你親閨女?”

仇歡心想,什麽?我還有假閨女不成。

哪怕葉玉棠沒提,仇歡也覺得這個齊雲刀不妥。

過了幾日,又尋來個銀環公子。赴約之前,仇歡將她長生收繳了,又給她換了身淡青色素凈紗衫,給她挽了個什麽倭墮髻,還給她改了個新名字,叫陳白柳,千叮嚀萬囑咐,叫她千萬不可說自己是葉玉棠。

到蒼梧,銀環公子見了陳白柳,倒還挺滿意。一路回了桂州,這公子給她買絹花買緞子,買銀鐲。問她可要伴他仗劍江湖,學過什麽武功,是否想和他學武功。過後還要給她買馬,買兵器。葉玉棠忍耐了兩三日的性子,到今天已是極致,站在鐵器鋪門口,幹脆同銀環公子都交代了,說,“我是葉玉棠,不是什麽陳白柳。”

銀環公子不信。她便上了龍脊梯田去,將長生取了來,同他好言好語說,“葉玉棠你認識吧?就是銅面生說男生女相的那個葉玉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