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師叔4(第3/5頁)

獨邏消笑到兩個過了快二十余招,才算勉強鎮定下來。

裴雪嬌看起來心思花裏胡哨,功夫竟然相當不錯,葉玉棠覺得,甚至能與江中光競一競前五之位。

江中光在葉玉棠眼中,高不成低不就,正好處在“中庸”眼上。所以但凡見著個資質不錯的弟子,總忍不住拿旁人和他比一比。

謝琎雖說答應讓她十招,實則讓了她近二十余招;近三十招處,眼見快抵擋不住雙刀猛攻之勢,這才認真起來……畢竟他也不想敗。

兩人拆到第六十余招,謝琎找準機會,立刻反守為攻;裴雪嬌應對不及,漸漸有些支撐不住。

雖知必敗,她卻始終不肯認輸,硬生生挨了幾次重擊,仍咬緊牙關,以余力回應,讓人看著都心疼。

葉玉棠一直覺得謝琎和長孫茂小時候很像,至此總算發現了點不同。

若謝琎跟長孫茂一樣,此刻可能都給這姑奶奶跪了。但此人絕不,比起憐香惜玉,他更想贏。

所以謝琎到現在都沒有紅顏知己,實則也得怪他自己。

近百招處,不少人都看出裴雪嬌二十招內必敗。

至此,也算是酣戰了。台上三名主裁皆對兩位少年人各有欣賞,獨獨張自賢張天師一言不發,面有不爽。眼見謝琎勝券在握,忽然起身同余真人說了句什麽,便匆忙離開。眾人當他有內急,倒也不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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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過後,還余下不過五場論劍。葉玉棠想起自己也有要做的事,故起身走出觀戰席。青龍寺因知她明日才戰,倒也不加阻攔。

她走到雪洲客棧橋上,步履一轉,繞過幾條巷落,直奔樓觀台靈官殿而去。因為隨後,四主裁會攜著一百五十名戰敗者名牌前來靈官殿,以抓鬮的方式,和一百二十位掛單客三人成組,兩兩對戰。

自論劍台前去靈官殿,有一條極狹長的懸空山廊。每年論劍這幾日,山廊每隔百步,都有一名太乙劍派弟子攜劍把手;靈官殿內,也有數名武學淵源的道人看守。

但自她上山後,卻始終沒有見著半個人影。

她恐這八年規矩有變,看守人或已被奇詭機關替換下來,故先伏於一株榔榆之上,觀察靈官殿中一舉一動。

哪知她剛趴好,便見一人行色匆匆上山來。

她定睛看去,正方才同余真人請辭的張自賢張天師。

他如此急忙告假前來靈官殿,是因為什麽事?

她不動聲色看張自賢沿廊道上山,確認無奇詭機關,便自樹上一蕩而出,墜在山廊頂上,脫掉鞋子,豎著耳朵聽廊下腳步。

他走幾步,她就赤腳走幾步。

谷中風大,吹動山中樹葉,浩浩似翠海;她走得遠比風輕,故張自賢不曾察覺。

以張自賢為先驅盾牌,她輕松無阻的過了山廊。待他拉開殿門,她便掀開窗戶,自窗鉆入,攀上宮梁,輕手輕腳地坐著。

張自賢將殿門一關,殿中一名女子問道,“師兄,論劍不是尚未結束,你怎就出來了?”

此人正是仇靜。

她一早候在此地,想必今年給論劍諸弟子排位的,便是她。

若她與裴沁有過節,那麽給鳳谷弟子設絆攔分的,也是她?

話音一落,又聽得仇靜一句,“你擅自前來,叫旁人瞧見,怎麽說你?”

張自賢道,“我一路上山,並無旁人。”

仇靜納罕:“怎麽會?余真人明明命了二十余人……”

張自賢打斷他,“且不說這個。今年既是你排位,我有一件急事,須得叫你知曉。”

“什麽事?”

張自賢沉默一陣,接著說,“謝琎不能得頭籌。”

仇靜面露驚異:“為什麽?”

張自賢道,“你知道謝琎是誰?”

仇靜不解,“江宗主得意門生,怎麽了?”

“是,謝琎是江宗主的得意門生。但是江宗主必然有別的意思,若是這次讓他得了頭籌,風風光光的回去,就不只是得意門生這麽簡單了,而是他親自挑選的東床快婿。”

“給他孫女?”

“給雪邦。”

“那便是未來的少宗主,這有何不好?”

“不行,千萬不行!我問你,師妹,你今天看到他的臉了嗎,有沒有令你想起什麽人?”

仇靜略渾濁的瞳孔,在眼眶中轉了轉,也不知她腦海中回想起了什麽人的臉孔,忽然驚恐地將嘴捂住。

“師兄……”

“別聲張。只需要你排位之時,給他設阻障。比如三人成組,另二人,均選他勁敵,讓他居中上場。”

論劍越往後,勢均力敵的對戰,往往異常激烈。一場下來,論劍者幾近力竭。

若是三人成組,中間那個人,倘或第一場沒有敗下來,第二場也近乎必敗。

“你對裴沁耍招數,另三門眾人雖皆睜只眼閉只眼,但這事若是傳揚出去,終歸不妥,”張自賢接著說,“多一個謝琎不多。安置好他,你接著要怎麽耍裴沁,師兄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