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師叔3(第3/4頁)

江中光有點猶豫。

他這師弟,天資極高,自打入門起,便占盡風頭。不過三年功夫,武功進益已令他拍馬莫及,至今年此時,他自忖與這師弟一戰,勝率不過三成。

今日被師弟突如其來叫來看這九劍,本以為他有了新領悟,特向他炫耀來了。

他看著這少年打出的九劍何其玄妙,遠非他照本宣科的純熟九劍所能及,一時妒火中燒,再無心思審視劍招。

臨到後來,至於劍招究竟好在何處,便也只參破兩成。

如今見謝琎遞來自己佩劍,竟是真的要將這領悟同他共享。

江中光便愣住了。

在月光地下呆立半晌,方才問道,“師弟,你為何要將這劍法告知於我?”

謝琎笑道,“宗主說過,終南論劍是為‘以武會友’,會的是友,不是武。我想宗主想說的是,武功再高,卻如何抵得過情義之重?”

江中光聞言,如同臉上被重重打了記耳刮子。心中羞憤同不甘摻雜在一起,竟不知是何種滋味。

接過雪元,在手中握緊,一時片刻便將種種屈辱、憋悶,匯成一股勁,一劍接一劍挽出。

直至滿頭大汗的收了劍,漸漸覺得心頭暢快,轉頭便問:“師弟,伏羲六十四步何其難懂,我們這群師兄弟讀時,也多只是讀個新鮮。師弟又如何想得到,將它同九劍結合起來?”

謝琎聞言,正想將昨夜如何遇到青龍寺的郁姑娘的事,同師兄一一道來。

但聽得“我們師兄弟”時,忽然想起一件事——

各門各派步法、變法多如牛毛,各有所長;當今中原名門弟子,為穩中求益,自小習得多是南拳步法與太極步,多為一二半弓丁步,再佐以單雙蝶及騎龍步變法。這類步法,入門便學,一練便是十年,中庸有余,瀟灑不足。

江湖上還流傳著一種步法,正是《伏羲六十四步》,其步玄妙,有名為“步輕如蟬翼,偷換如貓行”,卻極難把握好度,仿若高屋建瓴,不加名師指點,極易誤入歧途,走火入魔,因此也被各正宗納入禁|書。這書私底下另改別名為《隔簾弄花》,聽起來像本淫|書的名字;書封又輔以女子赤足弄花圖,看起來也像本淫|書。正因如此,才得以避過師長抄檢,流傳下來。但其實師長們說不定也搞來看過,只是都不太好意思說自己看過,因此才從沒有人追究。

不過這玩意兒向來只在男弟子之間廣為流傳,郁姑娘到底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思及此,謝琎輕笑了一聲,心道,好哇,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郁姑娘。

江中光聽得這聲輕笑,剛平息的妒恨,立刻又火一樣的竄上來,牙咬得作響,忍了又忍,這才慢慢地問,“師弟?我這九劍哪裏不好,引得師弟發笑了?”

謝琎陡然回神,連連抱歉,解釋說,“我剛才想起一個笑話。”

郁姑娘看過《隔簾弄花》這種事,他不好告知旁人,只得說,“今天跟人打架琢磨出來的,不過是碰運氣罷了。”

自知自己方才怠慢了師兄,又將功補過道,“若比師兄,我可就差遠了。師兄內功深厚,氣騰自然,九劍遠在我之上,師弟自愧不如,今日若是師兄,想必已贏了那位高人。”

話音一落,江中光卻未接話,而是看向自己身後,

謝琎隨他視線看去,瞥見一株桂樹。此刻桂枝搖搖,似乎是方才起了點兒微風。

江中光忽然警惕的說,“師弟,時候不早,明日論劍須得養精蓄銳,咱們快去回房歇下吧。”

謝琎嗯地一聲,隨他一同穿過院落。

進屋之前,擡頭一瞥。

天上疏星朗月,竟不知方才風從何處來。

只知明日定是個艷陽天。

江彤心裏有了假想敵,滿心裏只想將她底兒也刨個幹凈,自不肯乖乖睡覺。趁謝琎在後院練劍的功夫,偷偷摸出風洲客棧,找了間做著解鋪朝奉行當的包打聽,拿自己攢了三個月的零花錢打聽郁姑娘。

情敵乃是女人上進的第一動力,此話果然不假。

朝奉動作也利索,不過三五刻鐘,便將搜來的資料,封在一張信函之中。

以往她打聽過不少別的情敵,諸如終南余知微,洞庭閣寶寶,鳳谷裴雪嬌、裴詩之流,什麽小時候不吃菜只啃吃肉,體重一度長到一百四十斤;幾年幾月來癸水,嚇得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被幾個同門、幾個外邦弟子追求過這種事兒都能打探的一清二楚。像裴雪嬌那種屁事最多的,她三兩銀子買她資料,幹脆買回來了一本書,捧在手頭讀了整整三天三夜才讀完。

她本以為這回也能買到一沓厚厚信箋,並於信函之中,看到一個尋常少女瑣碎、無聊的生活日常。誰知這一張,竟格外單薄。

江彤拿在手中一摸,尚還不信;等將信函從裏頭抽出來,發現紙上頭只寫了寥寥兩句話: